明白她在挑釁他,董浩淡淡一笑,出其不意地將她的面巾扯掉。看到她姣好的面容,眾人發出一陣驚歎,董浩則大聲說:「我的夫人,‧‧玩夠了吧?」
他的話再次引來眾人的議論和笑聲,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投彈珠一流的姑娘竟是董府新進門的少夫人。
趁這機會,他湊近她壓低嗓子說:「雖然‧‧很會打彈珠,可要是讓娘知道‧‧在這裏跟男孩玩這種遊戲的話,有‧‧好受的!」
碧籮不在乎他殺人的目光和威脅的語氣,也不理會其它人好奇的目光,只是興高采烈地讓他看手裏的彈珠。「你看,我贏了好幾次!」
看看那一大捧五顏六色的珠子,他忍耐著怒氣冷笑道:「真是‧‧贏的?」
「當然。」碧籮對他嫣然一笑。「我的運氣很好,不信你就跟我玩一輪。」
「董少爺,你最好小心‧‧!古員哂腥碩喝さ潰骸覆灰‧】戳松俜蛉耍‧‧氖址ê蘢跡‧‧疑硇魏苊潰‧岷δ惴中模‧緩笥‧唚愕鬧樽印!
「那絕不可能,因為我沒打算跟她玩彈珠,我要她回家!」他語氣輕松,可雙目傳送給她的訊息卻毫不含糊。
知道自己不走不行了,碧籮將手裏的彈珠分了一部分給那個小男孩。「我說話算話,借了你的珠子,兩倍還你。」又將其餘部分交給高個兒少年。「既然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了,那就算我輸了,這些珠子還給你們。」
少年們哄笑著瓜分她的戰利品,她又對他們說:「雖然珠子還給了你們,但我還是贏家,所以你們答應過的話必須算數,以後不准欺負弱小,否則我會把你們的珠子全部贏光,還會射傷你們的手指!」
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少年們立刻成了小乖乖,紛紛對她點頭允諾。
本來她還想再教訓他們幾句,但失去耐心的董浩沒有給她機會,把她拉走了。
一走離人群的視線,她即甩開他的手,拍拍身上的灰塵,不滿地說:「你以為我不是人嗎?要扔就扔,要抓就抓,全憑你高興?」
「‧‧當然是人,否則我怎麼會愛上‧‧,還把‧‧娶回家?」看著她噘嘴生氣的樣子,他心情變得奇好,不僅不計較她的態度,還放慢腳步,伴著她往前走。
「少說那些哄孩子的話,誰信?」她臉色一沉,閃開他,獨自繞樹而行,讓他無法碰到她。
「幹嘛?我並沒有要懲罰‧‧,躲什麼?」見她逃避自己,他不悅地問。
她還他個白眼,一想到他丟下自己帶柳青兒出門的事,她就生氣。
昨天賣完衣服後她累得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了,直到今天午飯前才起床。洗補房的仆婦來看她,告訴她前院發生的事,因此她知道柳青兒對她擅自作主賣衣服的方式很生氣,但她無所謂。反正做好做不好都討不到好,既然如此,她何必在意?
懶得管前院的事,她從後門溜了出來。小牧告訴過她,秦淮河是江南的重要埠口,來往的過客複雜,當她獨自外出時要特別小心。而且董浩也警告過她,不准單獨外出,因此為了保護好自己,也為了不讓董府的人認出來,她出門時戴了面紗。
京城裏有不少異族女人都是這種裝扮,可是他竟不顧她的意願,當著眾人將她的面巾扯下,還強拖她回家,絲毫不顧及她的面子,她怎麼會有好心情?
「做壞事的人不是我,你沒有資格懲罰我!」她生硬地說。
見她真的在生氣,董浩納悶了。「‧‧怎麼了?我在外面忙了三天,回到家又得收拾‧‧惹出的爛攤子,現在見了面‧‧還給我使小性子?」
一聽這語氣,她更厭惡了。「我沒使小性子,我是在生氣,如果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那只能說明你對我根本無心無情,那我還有什麼必要跟你解釋?」
這時他們已經走出樹林,碧籮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從何處離開,因此有意繞過通往洗補房後門的小路,轉向前面大門,那裏不時有董家人出入。
董浩不喜歡她距離他這麼遠,輕輕一跳,堵在她身前,見她芳唇一動想抗議,便輕聲阻止道:「現在別鬧,想吵想打等我們回到房裏,隨‧‧高興。」
以碧籮倔強的個性,本不想服從他,可抬頭看到他苦惱的神情和嘴角密布的皺紋時,她心軟了,沉默地走在他身邊。
可是剛轉過牆角,董浩突然整個人靜止不動了。
「怎麼啦?」她驚訝地看著他,卻見他臉上一片冰冷,雙目盯著前方。
她轉過臉,看到一個高大瘦削,且面無表情的男人站在董府門外。
那人很英俊,也很‧沉,那深色的胡須和鳥黑的雙眼讓他看來像個不懷好意的鬼魅。
碧籮感到渾身不自在,正想拉董浩離開,卻在回頭看他時,被他怪異的神態嚇了一跳,他冰冷的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但那笑容隱含著很濃的殺氣。
看著這個陌生的表情,她心裏一震,目光轉回那個‧沉的男人,發現他注視董浩的眼神充滿了恨,也充滿了嫉妒,這讓她十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