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一片漆黑,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河邊。只見她把一個木盆放在水裏,然後又把一個包裹樣的東西放到木盆裏。
她呆立了半響,才一咬牙把那個木盆推了出去。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木盆晃晃悠悠的順著水流一直往下流。
第一章可怕的噩夢。
杜若渾身是傷狼狽的坐在懸崖邊。抬頭仰視居高臨下的師兄,他此刻的表情分外猙獰:「師傅臨終前後悔了,後悔收留了你這個天分可怕的徒弟,她怕你將來自立門戶,拋棄小苗,和小苗爭天下第一廚的位置,她臨終前把這件事情交給了我,她知道只有我是唯一對小苗好的人。」
「她要你殺了我?」杜若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人。
拋棄小苗?自立門戶?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她此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進廚房,她只想離廚房越遠越好啊。
她怕腥,怕血,怕油煙,可是為了小苗,她不得不學著宰殺雞鴨魚,為了小苗,她不得不忍受著廚房嗆鼻的油煙。每進一次廚房就會好幾天吃不下飯。小苗怕血,怕腥,怕油煙,師傅不舍得責備她,可是到她這裏,只要慢一點,師傅罵,師兄也罵。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然而師兄卻沒有遲疑,面容猙獰的抬起手,「別怪我,更別怪師傅,怪只怪你的天賦太好了。」說完一把推了過來。
杜若在驚叫中醒過來的,擦了擦額上的汗,環顧四周才發現,竟是又做了那個可怕的夢,而外面天色已經亮了。
太陽剛剛升起,清晨的東江府已經呈現一片繁榮的景象,斷橋上人來人往,老人推著裝滿貨物的獨輪車去往集市上賣,小孩被母親牽著,手裏拿著大大的糖人,心滿意足的舔著,橋下面是清澈的河水,緩緩的向東流去,河邊或蹲或站塞滿了在捶打衣服的年輕女子。遠遠還能聽到清脆的嬉笑聲。
從斷橋下來,有一條青石小路,兩邊都是小巧的院子,路的盡頭,有一座兩進三院的宅子,前院兩邊種了兩株大大的桂樹,再過去還有枇杷樹,柚子樹。枇杷樹上正掛著大大小小的金黃枇杷,看起來很是誘人。
前院院子裏一個穿著深藍色的粗布衣衫的女孩正在將各種物事放到籮筐裏,這時從二門出來一個梳著雙螺髻的絕美少女,她半眯著眼睛,摸索著走到籮筐旁邊,「若若,我今天可以和朋友出去玩嗎?」
「朋友?」若若聽了,放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手中的活。
「是啊,若若,你早上去集市上賣早點,回來以後只會在廚房裏忙著准備第二天用的食材,師兄出門去了,你不知道,我多無聊,他們見我一個人無聊,就會陪我說話。諾,他們就是拿著梯子在牆那邊和我說話。」說完指了指被果樹擋住的圍牆。
「是嗎?那也好,有朋友陪你也不錯。」若若繼續整理了下籮筐的繩子,拿過扁擔,准備挑著東西出門。
「若若,你現在就出門嗎?我想陪你一起去賣早點,好不好?」邊說邊打了個哈欠。師兄和若若都不讓自己上街,說是為她好,可是她在家真的很無聊。
「不行,賣早點很辛苦,你看你還這麼困,回去睡覺吧,等你睡飽了,我也回來了。」每天這樣的對話都要重複一遍,可是兩人都不覺得煩。
第二章 小苗
「好吧,等師兄回來了,你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好像真的很想睡,可是,若若也很辛苦,每天大早就要起來,快中午才回來,下午還要准備第二天用的食材。不過還好,最近有小夥伴來找她玩了。
「小苗,你去睡吧,我走了,萬一師兄回來,你就和他說我出去擺攤了。」若若挑起籮筐就往外走,還好,她把有些東西寄放在攤位邊上的民居裏,不然一籮筐根本挑不完,光搬東西就要兩三個來回,那樣太耽誤功夫了。
小苗就遲疑了一下,然後就對若若嫣然一笑,「好。」絕美的容貌笑起來更是燦爛如花,若若心裏嘀咕,「這樣的美貌出去擺攤還不造成騷亂。」
若若挑著東西走出了大門,「小心點,若若。」小苗對著若若的背影低喊,聲音悅耳如黃鸝聲。
若若沒有回頭,走出屋子,穿過門前的小路,踩著穩穩的步伐朝大街走去。
她是杜若,一個從小被一位大廚收養的孤兒,師傅撿到她的時候,繈褓裏有一條絹絲手帕,上面繡著『杜若』兩個字,師傅也就把這兩個字當作她的名字了。師傅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了她,不是想要她成為一代名廚,而是為了讓小苗成為天下第一廚。
可是,一個月前,她做了那個可怕的噩夢,夢中的夢境太過真實,讓她好幾天沒緩過來。師兄回來責備她,為什麼沒去街上擺攤,房租很貴,花銷太大。那為什麼要租這麼大的院子?師兄當時怎麼說的?「小苗從小沒住過破房子,小房子,這麼點大的房子都委屈她了。」
小苗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倒是問了句:「若若,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看大夫?」
師兄在邊上恨恨的說:「她是懶病犯了,從小就是這樣,讓她做點事情,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小苗,你回房去,別理她。」
小苗呐呐的看著師兄,沒有說什麼,回房去了。等師兄出門後,她來找她,安慰說:「師兄他就是那樣子,若若,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