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在一旁贊歎道:「小姐皮膚越來越白,穿這一身大紅,再配上絲竹梳頭的手藝,當真顯得人比花嬌!」
林婉城會心一笑:「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趕快去榮華堂請安吧。」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外走。誰知,她剛走了兩步,竟然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安蘭、絲竹趕忙上前將她扶住,急急道:「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看?」
林婉城只覺腦袋暈暈乎乎的,她揉著鬢角慢慢甩了甩,才勉強笑道:「哪裏就那樣金貴,許是昨夜受了風寒。咱們在府裏舉步維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林婉城自己就是醫生,所以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有大致了解,自己一向行事小心,衣食用住從來都是安蘭幾個親自操辦,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林婉城從榮華堂請了安回來已經是巳時了,她剛要回床上躺一會,就聽安蘭回稟說:「鋪子的掌櫃來交賬了。」
林婉城才想起,自己的那些嫁妝鋪子三個月交一次賬,今日卻是該交賬了。
林婉城勉強打起精神來,她將各掌櫃交上的賬冊略略一翻,不禁面沉似水。縱使自己前世對會計一行並不精通,但好歹這具身體也是大家閨秀,出嫁之前,裴楠芸怕女兒在婆家受氣,親自教了她看賬對賬。可是這些掌櫃……都打量她是個傻子嗎?
林婉城坐在主位上慢慢撇著茶碗裏的浮沫,好半晌,才慢慢開口:「洪掌櫃,我記得上次看賬的時候我就有言在先,鋪子若依舊毫無起色,咱們可是絕不輕縱的。」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趕忙跪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奶奶,非是咱們哥幾個不盡心,實在是世道艱難,生意難做啊。」
林婉城一挑眉:「哦?」
洪師綢就哭到:「奶奶,小的做了幾十年的絲綢生意,這鋪子從老夫人起就交到小人手上,從前卻實賺錢,只是好景不長,咱們『百裏彩繡』對面新開了不少絲綢莊,打擂台,搶生意,人家背後又有達官貴人撐腰,咱們的生意實在難做啊。」
這是變相諷刺自己沒人撐腰嗎?林家一倒就連嫁妝鋪子也要跟著倒黴嗎?你這個老狐狸怕是看我弱質女流好欺負吧?林婉城眯著眼將洪師綢上上下下打量幾遍。可她實在又沒有辦法:自己勢單力薄,侯府的人更是指望不上,可不就讓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騎到頭上來?不行,我要好好想想……
林婉城一揮手:「你們退下吧。」
幾個掌櫃見如此容易就過了關,不禁越發得意,他們都在心裏暗贊洪師綢的計策高明。原來還擔心會東窗事發,現在看來,果真如洪掌櫃所說:鎮國公走了,林婉城的靠山倒了。只要他們幾個掌櫃抱團,咬死了生意不景氣,憑她再怎麼本事,不還要乖乖低頭?
掌櫃們興高采烈地從淺雲居退了出去。
安蘭氣到:「小姐,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嗎?夫人的嫁妝鋪子都在極好的地段,每個月怎麼可能就只有這幾個錢?」
林婉城歎口氣:「不放過他們又能怎樣?賬冊在他們那裏,你我對做生意一事又都是門外漢,他們這是嗆准了我們沒靠山,好欺負。就算上了公堂,也只會讓咱們弄得灰頭土臉。」
林婉城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兩只手指絞著帕子在廳裏踱步。忽然,她靈光一閃:「安蘭,你去一趟保安堂,替我給白華神醫傳個話……」
11.第十一章 花花公子花鳳涼
安蘭聽了林婉城的話,立刻笑了起來,道:「奶奶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安蘭剛要轉身出門,卻聽林婉城又道:「切記,此事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安蘭鄭重點了頭,躬身退下了。
午飯之後,安蘭找了個借口出了侯府,直到未時末她才又興沖沖回來。
「奶奶,」安蘭笑道,「白華神醫給了回複了。」
林婉城一挑眉:「他怎麼說?」
安蘭道:「白神醫說,國公夫人既然委托他來看顧奶奶,他解決不了的麻煩,也一定會找人幫您解決。」安蘭往林婉城耳朵上一湊,低聲道:「他約您明日午時會仙樓一聚,屆時他會幫您引薦一位高人。」
林婉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位高人,會是誰呢?
次日,林婉城從榮華堂請安的時候便臉色不好,回到淺雲居後就對外稱身體不適,躺在床上就歇下了,並指了絲竹出府去抓藥。
「絲竹」拿著對牌出了西角門,就直奔通和大街上的會仙樓而去。到了會仙樓,早有一個叫四兒的小藥童等在後門。遠遠看到她來了,就趕忙將她迎上二樓的雅間。
「絲竹」推門而入,四兒就恭敬地朝裏面作個揖,掩門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