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站在那裏,神情掠過一種難言的僵硬和痛苦,看在秦羽眼裏,心頭的疑竇又添了一層。
妙兒似乎也知道即將到來的狀況有多危險,扯住秦羽的袖子就往樓上跑。秦羽本來要走,但見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甚是奇怪,而身在異地,還是客隨主便的好,於是便任憑她將他拉到二樓的一間臥室中。
從臥室的門縫中正巧可以看到一樓的大廳,妙兒虛掩了門,從門縫裏往外看,秦羽見她興奮的樣子,也忍不出湊過來,從她頭上的門縫中偷看。
似乎有船靠近了暖玉閣,然後有人走了進來。
原本他以為暖玉閣氣氛如此凝重,必定是有一群仇家殺上門來了,但是從門外無聲走進來的,只是一個頭戴面紗的女人。
窈窕的身形,端莊的站姿,雖見不著她隱在面紗後的雙眸,但可以感覺她正在凝視玉郎。
「妳來了。」玉郎淡淡的問候,應是與這個女人認識已久。
那女人沒有說話,卻伸出一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倏然玉臂伸展,旁若無人的將他摟在懷中。
秦羽看得有些不解,想問妙兒這個女人是誰?她卻像是早知道他的心思一樣,小手捂住他的嘴,輕聲道:「噓--好戲才剛開始。」
看來這一幕對於暖玉閣來說早已是老戲碼了。
他將視線低垂,只看到妙兒光潔瑩白的臉頰和柔細的雪頸,大概是距離太近了,鼻尖裏鑽進一股香氣,癢癢的、麻酥酥的。
秦羽深吸了一口氣,他喜歡這種甜甜淡淡的味道,忍不住靠近她,幾乎碰到她的鬢發。
妙兒渾然不覺頭上有個正在偷香的登徒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樓下那對男女。
眼看著玉郎和那個女人一前一後的走上樓梯,漸漸走近他們的房門,她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拽住秦羽的衣角,用蚊語般的聲音說:「准備,門一開就跳窗跑!」
然而那兩人拐到他們右邊的房間,沒進這間房。
秦羽和妙兒同時聽到對方呼出一口氣,不禁相視一笑,這回兩個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一起把耳朵貼到連接隔壁的牆上偷聽。
但奇怪的是,隔壁沒有任何人聲,只是有人開始撫琴。
琴聲很美,隨著窗外的湖水波浪的翻騰聲一起,慢慢地注入人的心底。雖然柔緩,卻不拖遝,好像一池春水被人緩緩的攪動。
秦羽聽了半晌,除了琴聲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拉過妙兒,問道:「那個女人是誰?妳玉叔叔的朋友?」
「不算是朋友吧。」她歪著頭想了想,「應該是他的死敵。」
死敵?誰見了死敵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裏有心情彈琴作樂?這種迎敵的方式還真是奇特啊。
忽然,琴聲似乎有了改變,帶著一種嫵媚的魔力,聽得人心情有些躁動,按捺不住。之後琴聲越來越快,迅疾如風,像是存心要撩撥超人的情欲,秦羽覺得自己的心要從胸腔蹦出來了。
這時,琴聲戛然而止,隱隱的,他們聽到了另一種聲音,那應該是人的呻吟聲吧?似乎有男聲,也有女聲,夾雜在一起,說是歡悅,又像是痛苦。
秦羽立刻明白了隔壁屋裏的兩個人在做什麼,即便他是個大男人,臉都立刻紅了。回頭去看身邊那個小丫頭,卻見她津津有味、意猶未盡的還在偷聽,顯然這種聲音對於不解世事的她來說並沒有太多影響。而他畢竟是個男人,男歡女愛的事情就算是沒看過,也聽過,自然感覺不同。
他一把將妙兒拉離牆壁,正色警告,「以後少做隔牆耳,讓人看不起!」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笑,「那你剛才在做什麼?」
他的臉又紅了,「我、我還不是怕妳聽了不該聽的。」
「什麼是不該聽的?」
要命!這個妙兒問的問題越來越難回答了。
秦羽語塞半天,才勉強給她一個回答,「事關人家私事的。」
其實這也是廢話,關起門來,誰說的不是私事?難道還有哪個官吏會在這種屋子裏升堂問案,或是有哪個皇帝會在此召見群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