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如同一塊璞玉,唯有巧匠方能識其光華,非凡夫俗子能輕易看透。
「啊!柳兒,你不能因爹一時酒蟲犯嘀咕就斷了我的饞,我真的只喝一小曰沒貪口。」酒癮犯了哪禁得了。人生不就求一個快活。
將繡線扣了個結用牙一咬,她開始縫起鞋底。「是誰再三保證今天絕不喝酒來著,看來是女兒的縱容成性。」
想她十七有餘,好命一點的人都當娘了,只有她還為生計奔波不休,更得奉養整日拿酒當茶喝的不長進爹親。
「呃,這個……我、我忍不住嘛!從明天算起成不成?我發誓三天不沾一滴酒。」都怪他嘴饞禁不起一絲酒香誘惑。
「一滴不沾你整壺倒,為人子女的孝心你絲毫感受不到。」花垂柳蓮指一扣,連著繡線的繡花針直指他鼻頭。
冷不防一嚇的花老爹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心裏暗念著:萬幸、萬幸,沒被縫了嗜酒的嘴。「柳兒……」
「別叫我,竹椅下的那壺酒是你最後一壺,省著點喝少糟蹋了。」下不重藥他是不會適可而止。
喝!好精的丫頭片子,連他藏得那麼小心翼翼都能發覺,她不是在繡鞋嗎?怎麼還能分心?
沒關系,喝完這一壺他再去和酒鋪子老板套交情,說不定能
「沒有一家鋪子會賒酒給你,除非他們不想要我的繡。」花垂柳語氣輕柔地將其中一只鞋底繡上花家的標記。
一抹楊柳垂岸。
「嚇!你可別嚇唬老爹呀,爹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無法一日無酒可飲。」花老爹苦著臉,心肝全絞成一團了。
花垂柳眼底浮著竊笑。「那就忍忍吧,世道不好要節儉些。」
「忍不了呀!丫頭。」分明要他的老命。
「忍不了也得忍,不先攢點銀子好准備你百年之後用,難道要女兒豎著白布橫跪街頭『賣身葬父』嗎?」她可拉不下這個臉。
寧背不孝之名。
「你……你……」花老爹一個你字說了半天連不成句,理虧在先哪鬥得過精丫頭。
真是時局亂呀!
一下子征兵遠赴西域平亂,一下子又是抓亂党,平民百姓想安居樂業談何容易,不一醉以解千愁又能如何,眼不見為淨方有太平。
他呀!老嘍,只想安靜地過完下輩子,好好的當個閑雲野鶴安度餘生。
唯有酒才是良伴。
此時,一滿含嘲諷語氣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嘖!花家老爹沒上酒肆喝一盅呀!怎麼有空學閨女繡花?」
* * *
自命風流的呂寬揚起一把繪有山水的紙扇,故做風雅的走進低矮茅屋,自然的姿態仿佛入自己家門,目中無人無視花家人不歡迎的眼光。
他爹親是揚州的小地方官,仗著有幾分勢力為非作歹、無法無天,絲毫不把王法放在眼裏。
強搶民女是常有的事,家中嬌妾美婢多不可數,他仍不知足的妄想有更多的女人左擁右抱,好似當朝皇帝擁有三千寵愛。
因此揚州稍具姿色的姑娘他鮮少放過,即使羅敷有夫亦不能避免,只要他瞧入眼的都難逃被摧殘的命運。
所以家中有閨女或少婦的人家都不願惹上這惡霸,喝令她們深居簡出以保貞節,只有不得已為生計奔波的貧家女兒才會在外拋頭露面。
而花垂柳便是他新瞧上眼的目標,玩膩了百依百順的家花野花,她的倨傲不馴、慧黠靈秀正好是他擁有的眾多女人所缺乏的,他豈能錯放這一個。
而且她的繡功聞名揚州,男女老少都愛她一手好技藝,納為小妾不僅能取悅他還能生財,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