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都沒聽說過呢,這是哪家的公子?有錢?有權?有貌?還是有才?」
「能和柳舒眉他們的名字排一塊,肯定不是普通貨色。寶兒你別賣關子,說說他嘛……」
錢寶兒眼珠一轉,似笑非笑間正好迎上端坐太師椅上從頭到尾一語不發的錢老夫人的目光,祖孫倆很有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錢老夫人咳嗽一聲道:「好了,你們嘰嘰咋咋鬧得我頭都疼了。」
婦人們頓時禁聲,不敢再多言。
錢老夫人用她戴了三個碧玉指環的手將帖子拿到眼前掃了一眼,淡淡道:「既然名單已經定下了,那就照計劃執行吧。芙蓉,去發帖給這五位公子,請他們來參加本月廿一我老人家的七十大壽。壽宴期間你們再仔細觀察,看看哪位才是我們寶兒的真命天子。」
七個婦人歡呼著臉露喜色,太好了,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寡婦生涯實在太無趣,真恨不得天天都有這種好事,更何況那五位公子,哦不,是其中的四位都是名動天下的俊傑少年,到時候的情形想必會好玩的很。
「寶兒,你准備好了嗎?」錢老夫人合上帖子,悠悠問道。
錢寶兒勾起一個明豔之極的笑容,一字一字的回答:「是的,奶奶,我准備好了。」
第一章
四月輕風拂面暖,春的氣息濃鬱。官道兩旁種植著整整齊齊的楊柳樹,北方不及南方雨水充足,因此那綠色便看起來格外黯淡。
葉琪楓騎在馬上,抬頭深吸口氣再悠悠的呼出去,聲音無限感慨:「這一路行來,綠意卻是越來越少了。」
「公子,前面是平安鎮,過了這個鎮後,就是京城了。」身後的小廝囫圇指著前方關卡高興的叫道。
葉琪楓臉上露出一種茫然之色:「京城……唉,京城。」
囫圇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公子別歎氣了,事到如今你就例行公事般走一趟。若看中那錢三小姐,就加把油把她娶回來,若看不中就馬馬虎虎表現一番,讓她選不中你,不就成了?」
「要能這麼容易就好了,我只怕……」欲言又止。
囫圇不解,追問道:「公子,你怕什麼?」
葉琪楓皺起他略顯秀氣的眉,剛待說話,就聽得一陣躁雜聲遠遠的從後面傳來。主仆兩人雙雙勒馬回望,但見一大群人追著一青衫少年朝這邊跑過來。那些人身穿統一的棗色錦衣,胸前繡了個大大的「龍」字,口中不停叫罵著,卻愣是抓不住那少年。每每觸手可及,卻又被他溜走,在人群中穿梭躲避,比魚還靈活。
葉琪楓與囫圇好奇的看著這一幕,頗覺新穎有趣。
「公子,他們在叫什麼啊?」
「我也聽不太清楚,大概是這人偷了他們什麼東西,所以要抓他回去。」
囫圇搖頭惋惜:「嘖嘖嘖,沒想到此人竟是個偷兒,真是人不可貌相,公子,他可長得比你還俊俏呢。」
的確,那青衫少年中等個兒,身形雖然單薄,但一張臉極是白淨,烏溜溜的眼睛,顧盼間竟是璨若流星。
主仆兩人袖手旁觀的看熱鬧時,那少年卻腳下一點,騰空飛起,不偏不倚落在葉琪楓身後,未待他有所反應,一把將他從馬上推了下去:「多謝多謝,這馬我正用的著。」
說著一夾馬肚,白馬吃痛,撒蹄而奔,不一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啊,公子你沒事吧?」囫圇連忙跳下馬,把摔倒在地的公子扶起來,見到他的臉後嚇得更慌,「啊,公子你流血了!」
流血?其實他是不但流血,更想流淚,因為——好痛啊!從小到大他都是錦衣玉食的溫文公子,連摔交都有三四個仆人搶在底下當肉墊,幾曾被人硬從馬上推下來過?還推得那麼用力,這一摔可把全身骨頭都摔散了。他就知道此行有難,果然禍從天降,苦。
把一只胳膊遞給囫圇,正想站起來時,幾把明晃晃的刀「唰」的圍過來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抬眼,幾張臉凶神惡煞。
「你小子是不是那家夥的同党?竟敢借馬給他幫他逃跑,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不不不,我們不認識他,是他搶了我家公子的馬才逃走的,還把我家公子從馬上推了下來……」
「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了做戲的?總之那小子跑了,我們回去都要受處罰,就先抓你們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