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陰影中,冷天霽的容貌氣質都變得陌生,像是成了另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除卻對他溫和性格的依賴眷戀,她對他又有幾分熟識?在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對他的認識其實少得可憐。
這不是挺諷刺的嗎?嫁都嫁了,她這時才發現,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並不多。
套一句最浪漫的說詞,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了解他。目前,她只要確定,他是個疼她護她、能讓她托付終生的男人,就已經足夠。
但是,她心中就是不踏實,總覺得若有所失,就像是拼圖到了最後,卻發現缺少最關鍵的一塊碎片,無法窺見整幅拼圖完整的面貌……
認識他到現在,她只瞧見他溫和的一面,卻從沒見過他發怒的模樣。是他脾氣絕佳,還是他不肯在別人面前流露真正的情緒?
說不定,剛剛他出現在陰影中,那冷傲危險的陌生神情,就是那塊她遍尋不著的碎片。
冷天霽緩步走過來,舉止優雅如歐洲的貴族,舉手投足都有內斂的沈穩。他禮貌的朝花苗點頭微笑後,目光鎖緊妻子。
「我本想詢問你,晚餐是否要一起去買菜,撥電話到幼椎園,你同事說你不假外出。我猜想,會讓你扔下工作的大概只有花苗,所以也趕回來,想幫你。」他的手撫著她的發,黑眸遊走過她全身,而後在她發上印下一個吻。
花穗的粉臉微微燙紅,心中的不確定感,被他的親匿舉止,以及溫柔的語氣驅離。
「她沒事,只是搬不動這個原木書櫃,所以來討救兵。抱歉,讓你擔心了。」她輕聲回答,在心中暗罵自個兒胡思亂想。
她的道歉,反倒讓他皺起眉頭,深不可測的眸子看著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姊夫,你嚇了我一跳!」花苗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老天,剛剛那一瞬間,她腦袋裏的想像力狂飆,還以為是什麼職業殺手躲在那兒,要伺機取她性命。
冷天霽淡淡一笑,黑眸看向書櫃,臉上沒有流露半分詫異,已經習慣妻子隨手做環保、扛家具回家的習性。
「這要放在哪裏?」他挑眉問道。
她偏頭想了想,半晌後才替這書櫃想出容身之處。
「嗯,就放二樓書房吧,剛好可以拿來擺你那些書。」第一次踏進他書房,她差點被那小山似的書嚇著,各種語文、各種範疇的書都有,他的閱讀範圍廣得驚人。
「我搬上去。」冷天霽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襯衫扣子;躇出令人咋舌的結實肌肉。
「謝謝。」花穗回以笑容,感激的看著他。
兩個女人拚死才搬得動的書櫃,他臉不紅氣不喘、輕而易舉的扛了就走,動作流暢,沒有半分的遲緩。就算是勞動工作,他也做得格外愜意自在,肩部賁起的,不是糾結的肌肉,而是充滿力道之美的曲線。
花苗溜到姊姊身邊,把聲音壓到最小。
「怎麼就連婚後,你對姊夫說話仍是這麼拘謹啊?」她皺起眉頭,沒看過哪對夫妻,比眼前這對更相敬如賓的。
「我改不過來。」花穗無奈的說道,也說不上,為何看著他時,仍會緊張不安。
她愛著他,這點無庸置疑,否則絕不可能會答應他的求婚。但是,她總是覺得,自己像是難以觸及到他靈魂的深處,他仿佛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這麼拘謹,怎麼跟他撒嬌?難道連坐上他大腿前,還要禮貌的詢問他是否方便?」花苗翻翻白眼。
「我……我才不會……」花穗羞紅了臉。
「不會什麼?」
「……不會坐到他大腿上。」她半晌後才回答。
啥?
花苗的眼睛瞪到最大,一臉錯愕。她是知道老姊生性害羞,但是羞怯到不跟老公撒嬌,是不是太反常了些?
看來,這對夫妻有些不對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