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為我現在躺在床上,你就能怎麼樣!」
「你還嫌看我的奶看得不夠多?!」
我和南湘已經打算拎著包走了,但是唐宛如話鋒一轉,指著正在貓腰溜走的我和南湘說:「我的好姐妹們都在這裏!你敢怎麼樣!」
我和南湘尷尬地停在半路上,伸出去的腿收不回來,僵硬在途中。
倒是顧裏非常地冷靜,她對周圍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面上的圍觀群眾,微笑著點頭,說:「我們在拍電視劇呢,你們不要出聲。」
上次在食堂,我和南湘已經快要把臉埋進杯子裏了。那麼這次——在宜家的床墊展示區域,唐宛如臥在床上,在周圍人群的觀望下,非常豁出去地使用著「我的奶」這樣的詞語——我和南湘差不多想要抓著對方的頭發,把彼此扔出窗外去。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衛海終於受不了了,面紅耳赤地把我們拉到安全通道的樓梯間裏,吞吐地想要說什麼。還沒開口,唐宛如兩腿分開,像紮穩了馬步一樣自信地說:「你以為把我們拖來這裏,就能占什麼便宜嗎?」
衛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和南湘貼著牆,感覺很虛弱。
只有顧裏站在唐宛如身後,用溫暖的眼神、輕松的語氣安慰衛海:「不用理她。」「我姐妹兒叫我不用理你!你還是快走吧!」唐宛如氣勢逼人。
我和南湘快要死了……
衛海的臉像是被人用鋼絲勒住了脖子,充血成了一顆番茄。他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到底要怎樣才可以不再提這個事情?我……我大不了也脫了讓你們看回來!」他的眼神像是董存瑞一樣視死如歸。
我和南湘同時從牆壁上挺拔起來,連著顧裏,三個人異口同聲:「那就這麼辦!」
這一個聖誕節,唐宛如終於遇見了她生命裏久違了的驚喜。連同我們三個,一起享受了這個福利。
走出宜家的時候,我和南湘依然都還在討論著衛海寬闊的肩膀和胸膛、修長的腿,還有運動員男生特有的結實肌肉,以及那張視死如歸的通紅的臉。
當然還有很多重點的部位,我們准備回到寢室再繼續討論。
在那天之後,我們在校園裏不再害怕遇見衛海,反而每天都熱烈地期待著與他相逢。說實話,從那天之後,每次遇見衛海,他穿著什麼衣服就不太重要了。對我們來說,他已經變成了一具行走著的大衛雕塑。
但是,在福利生活之外,我還有另外需要面對的煎熬,那就是每周末都會面臨的工作時段。
其實並不僅僅是在周末,就連周一到周五,我也能從凱蒂不斷變幻著的MSN簽名檔上感受到同樣烈火燎原的氣息。
禮拜一:誰能告訴我去哪兒弄關於紙漿的配方?
禮拜二:……我一定要從那家正在裝修的餐廳裏買出一份午飯來!
禮拜三:衛星導航關我什麼事?我中文系畢業的!
禮拜四:……索性一了百了……我上哪兒去弄餘秋雨的手寫體……
禮拜五:兩腿一蹬……
……
我在快要接近周六的時候,總是覺得胸悶氣喘,感覺像是不久於人間一樣。
以前每次翻閱時尚雜志,看見那些面容蒼白、表情冷峻的模特的時候,總是抑制不了內心對他們的迷戀,但是現在偶爾經過商店看見櫥窗裏那些矜貴而冷漠的男模特,我的內心都像是突然閃過一道閃電般照亮了整個天靈蓋。
漸漸地,我也越來越了解宮‧場
我習慣了他嚴重的潔癖——
他每次叫我送去幹洗的衣服,在我看來,和剛從晾衣架上收下來的衣服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幹淨得多。
他甚至在辦公室裏鋪滿了整整一地的白色長毛地毯,他長年就這樣赤腳在上面走來走去。我第一次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尷尬地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正准備脫鞋,結果被他冷冰冰的眼睛掃了一眼:「你要幹什麼?」他的潔癖讓他寧願別人穿著鞋子踩進來,也不願意別人脫了鞋子走進來(他覺得最髒的就是人)。
阿姨需要每天一大早,在他還沒有來公司之前把整個地毯用強力的吸塵器清掃一遍,並且一個月會做一次地毯的殺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