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大記者別跟我鬥嘴,願意請他吃飯就隨便你,我不能去,我忙。再說,我不願意跟學生吃飯。」
「你原來跟學生不錯啊,什麼時候添這個毛病了?」
她不跟他說話了,專心致志的上網。
上次聚會的好友回了美國,她兩個月前還是單身,再打電話來說是要跟一個洋人結婚了。佳寧驚訝的問:「怎麼就這麼決定了?這個是新人還是舊識?」
朋友在大洋彼岸說:「認識好久了,從來沒覺得能結婚,終於下決心了。」
「放了什麼催化劑?」
她笑起來說:「佳寧,說起來我還得怪你。」
「我?」
「記不記得上次聚會,就是在雲南飯莊的那一次,你中途怎麼閃了?放了我們鴿子。」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了,當然她是記得的那一次,她見到缺課已久在那裏打工的周小山,義憤填膺之中在大堂跟經理理論,吸引無數群眾旁觀,後來周小山把她用衣服裹起來送回家,他把她的煙踩熄在地上。
朋友真的有事要傾訴,並沒有糾纏她的失禮,繼續說:「你走的時候問我們,什麼是真的『相愛』,你記不記得?」
「記得,是酒話,」佳寧說,「夠酸的。」
「我們討論了很久,沒有結果,我坐在飛機上也想。途中忽然遭遇事故,氧氣袋都掉下來了,我那時候就想起這個人來,我曾經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覺得痛……」
「……」
「我命還算大,飛機在夏威夷降落,我們轉乘了加航的飛機回了洛杉磯,已經是兩天以後了。那個人一直在機場等我,」她頓一頓,「佳寧,你知道的,老外有半天不梳洗,那是真的又狼狽又憔悴。我下了飛機說,傑森,你怎麼這樣啊?他說,你不能回來,我只覺得疼,哪有時間顧得著漂亮?」
佳寧聽了好久才說:「然後決定結婚了?」
「嗯。走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吧,眼下這一刻,分不開。」
「婚禮在哪裏辦?」
「這邊。不回去了,你們給我祝福就好。」
她笑起來:「那我省了錢了。」
「好說,佳寧。」朋友也笑,「你跟秦斌同學的,我也只給祝福了。」
洗澡的時候,佳寧將手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的打開,上面快好了,還有一小塊兒,發紅,隱隱透著真皮,不碰是感覺不到這塊傷口的。她把手湊到水喉下,一碰水,傷口一陣刺痛,佳寧抖了一下,沒有挪動。那疼痛一點點的傳到心裏。
撥開水霧,看見鏡子裏是自己的身體:修長白皙,略微消瘦,乳房不大可是形狀美好,渾圓挺立著,她伸手碰了一下,沒什麼感覺。
佳寧把門欠開一條小縫,對外面說:「秦斌,你的體力恢複了嗎?搓背,能不能做?」
過了一會兒秦斌在外面回答道:「裘老師,搓背什麼時候都可以;至於能不能做,親愛的,我明日去買些西洋參,也許我們可以再等些時候。」
她笑起來:「好啦,你看電視吧。」
佳寧洗了澡出來,發現屋子裏面很冷,她去陽台把窗戶關上了,嘴裏說:「真是的,今年的天怎麼冷得這麼快。」
秦斌說:「你的電話響了兩遍了。」
「是誰?」
「不知道,我沒看。」
她自己拿起來看,未接電話是兩個,座機的號碼讓她的心一緊。正在擦頭發的手也停下來,在房間裏來回轉了兩圈。要不要撥回去?
正在猶豫,屏幕又亮起來,她看了良久,方接起,不自覺已經開門躲到陽台上,語氣是不耐煩的:「你有事嗎?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