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科幻

 翻譯官

 繆娟(紀緩緩) 作品,第7頁 / 共2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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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覺察了我在打量他,程家陽忽然轉過頭來,看向我:「我覺得你反應挺快的。」

「是嗎?謝謝。」

「以後,會考慮作翻譯嗎?」

「原來不打算,今天看了你的表現,會考慮考慮。」我指一指他放在桌上的那個裝著剛剛做翻譯的酬勞的信封,「師兄,收入好嗎?」

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

大家看著程家陽打開信封,將裏面的人民幣拿出來,像法國人那樣一張一張放在桌子上的數過:「兩個小時,四千元。」

「歐拉拉,」我說,對其他的同學說,「大家努力吧。」

他們用力的點頭。

金錢的誘惑與男色的鼓動下,我自那時起立志做一個職業翻譯,這是有名有利,光鮮靚麗的行業。

當然,理想是理想,現實也不可忽略。

現實是,大學二年級的我,還面臨著生存的壓力,還有數目巨大的費用要交以維持我所接受的精英教育。而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現在這樣。


  

又是周末,我在「傾城」坐台。運氣不是太好,今天沒人找我。懨懨地打個呵欠,拍拍嘴巴,被大班茱莉婭姐姐看到,指著我說:「飛飛你有男人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眼圈青黑,還總是睡不醒的樣子,我看就是房事過度,你現在醜得要命。」

是啊,我要學習啊,我得背單詞啊,可這是說不出口的理由,晃著腦袋說:「我昨天晚上打遊戲打得太晚。」又吼道,「我還是處女呢。」

「今天晚上坐台,還敢熬夜打遊戲,你一點專業精神都沒有。」茱莉婭姐姐眼珠一轉,上下打量我,「處女?」扒扒我的眉毛,又看看腿,以職業經驗認定我不是撒謊,嘻嘻笑了,「二十歲的老處女,珍稀動物。」然後身姿搖曳地走了。

我看著他金光閃閃的背影,心裏就納悶,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媚的姿態,這麼放蕩的言行,和這麼惡毒的一張嘴。

午夜時分,我被招去包房,喝酒,唱歌,講笑話,不著痕跡的盡力躲閃客人的巨靈神掌,這一夜,出奇的疲憊。終於借口上洗手間得以小息片刻,在鏡子裏看見自己還真是難看,面色無光,眼圈青黑,被烈酒泡腫了的嘴唇。

「笑。」我對自己說,「笑。」

漸漸有些笑容在臉上,然後這笑容越漾越大,我漸漸笑出聲來,這是個老辦法了,沮喪的時候逼著自己笑,一張笑臉總好過一張哭喪的臉。

不能跟小費過不去。

從洗手間出來,扶著牆往回走,在走廊的一側,看見似曾相識的身影。一個男人,爛醉的樣子,坐在地上吸煙,那種纖細的奇怪的香煙,黑色的頭發擋住他一半的白皙瘦削的臉龐。

在這種地方,這副樣子,這,不應該,是,程家陽。


  

我覺得精神有些恍惚,麻木的向自己的包房走,我是不是喝醉了?推開門的那一刹那,我又快步地走回去,一種不能抗拒的力量推動著我要去看個究竟,這個爛醉如泥,吸食大麻的男人,是不是我心中的那朵陽春白雪。

可是,他已不在那裏了。

第4章


程家陽

在准備畢業論文的同時,我開始了在外交部高翻局的實習。作為新鮮人,每周有至少兩天的時間參加培訓。內容我已習以為常,社會生活各個領域內的專業詞條的漢法對譯,外文速記練習,同聲傳譯模擬……雖然我的基礎不錯,又有在巴黎三大的留學經曆,不過,這是一個需要從業者永遠不停的加強學習,進行自我提高的行業,競爭與淘汰是殘酷的。

哥哥仍是不回家,父親母親仍然忙得好像超過美國總統。

我一個人安靜的過日子。有一天按耐不住給明芳打電話,告訴接電話的保姆說找她,聽見她的腳步聲近了,突然喪失勇氣,放下電話。

那天,旭東帶我去了一家城裏最好的夜總會,名叫「傾城」。有燈紅,有酒綠,有年輕美貌的女郎柔軟的膩在人的懷裏,這是迷亂的溫柔鄉。可在人群中,一個人的靈魂卻更是孤單,我躲出去,吸我自己的煙,被旭東發現,急急地推我回去。更大聲的唱歌,喝更烈的酒,不知在哪種麻醉的作用下,我突然覺得有點喜歡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