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聽,那就算了。」老人起身就走。
眼見他要走出院門,寧瑜終於忍不住叫住他:「老人家請留步!」
老人果然停住。
寧瑜起身行禮:「敢問你老人家尊姓大名,但有指教,寧瑜必定洗耳恭聽……」
老人頭疼:「老夫聽不得這些酸溜溜的話。」
寧瑜立即閉嘴,恭敬地站著。
老人道:「我叫金越,你或許聽說過這個名字。」.
寧家不是武林世家,然而「金越」這個名字已不僅僅局限於武林,很簡單,三年前千手教教主金越潛入皇宮,從皇帝的龍袍上取走了一粒金紐扣,並留下字條自稱與人打賭,暫借三個月,果然三個月後皇帝老兒上朝時,那粒紐扣已躺在了金鑾殿的龍椅上,對於這種事,皇帝也無可奈何,千手教曆代教主都有光臨皇宮的輝煌記錄,連大內高手都難以察覺,而且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防不勝防,不過好在這群賊人雖厲害,卻並無惡意,多數時候進出皇宮只是因為和別人打賭,頂多偷點寶貝走罷了,因此皇帝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抓得到朕就抓,抓不到就懶得理你,於是多數時候都不了了之,千手教與朝廷也漸漸有了種和平共處的默契。
寧瑜大驚:「莫非你就是千手教教主?」
金越笑:「只要你肯拜老夫為師,天下財寶盡你取用,何愁沒錢?」
寧瑜作色:「老人家此言差矣,我寧瑜家世清白,也讀過書明過理,怎能做那起梁上君子,幹偷竊的勾當!」
金越道:「我千手教雖多是偷竊之輩,卻也有不動老弱婦孺的教規,偷的也多是那些為富不仁之輩,他們那麼多錢還不是放庫裏爛掉,取世上多餘之財為己用,哪點不好?」
寧瑜道:「不勞而獲,以卑鄙手段獲利,便是不義之財。」
金越道:「千手教徒並非普通偷竊之輩,除了偷,還多的是手段,使毒,易容,暗器,輕功,無一件不是我們的真本事,憑真本事得來的錢,怎能叫不勞而獲?又有哪裏卑鄙?」
寧瑜揚手坐下:「多謝你老人家好意,寧瑜絕不做這種辱沒祖宗敗壞門風的事,不敢聆聽教誨,請吧!」
瞧這雙手,嘖嘖,不進千手教太可惜了!見他下逐客令,金越倒也不生氣:「為了文小姐,你也不願?」
寧瑜傲然:「見錢眼開的女子,不值得我這般相待。」
切,多少人想拜我老人家為師,若非你小子資質奇佳,我會在這跟你耗?金越吹吹胡子,忿忿掠走,自古只有徒弟求師父,如今找個徒弟居然還要說好話!.
「明月為證,君心我心,永生不負。」看著手帕上的字,寧瑜顫抖了,知道她只是被文老爺關起來之後,他有種想哭又想笑的感覺。
她沒有背棄他,卻是他先負了她。
三日後,於家便要上門去求親,她叫丫鬟偷偷出來求救,她寧死不要嫁與別人。
心性高傲的寧瑜終於低頭,決定上文家求情。
再次踏入那道門檻時,他從未覺得有這般尷尬和羞恥,但為了她,這點臉面又算什麼?
文老爺的態度已經冷淡許多,聽到他的請求之後,只是一笑:「老夫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是望她將來能過得好些,於家聘禮千金,若賢侄能於三日之內得一千銀子,老夫便再將她許配與你也無妨。」
在身後管家嘲弄的目光裏,寧瑜走出文家大門,心中是無盡的絕望。
一千兩銀子!
對於昔日的寧家公子來說,一千兩銀子也不至太多,而如今的寧瑜,身邊已連十兩銀子都不剩。
明知是故意刁難,但他又能如何?她還惦記著他,願意陪著他吃苦,他卻這般沒用,連將她救出來的能力都沒有,琴棋書畫,帳目,這些再好又有什麼用!.
是夜,寧瑜大醉。
醒來時,他看到一雙陰陰冷笑的眼睛。
「傻小子,喝酒有什麼用。」
涵養再好,未免也有些惱怒,寧瑜冷冷道:「你又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