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因為,」她的目光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九叔叔,我要為你守住這江山。」
次日,皇上下旨,令大臣們齊議高歸彥之罪。大家異口同聲表示,平秦王作為宗室貴臣,敢於謀逆,大逆不道,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十天後,平秦王高歸彥一家二十餘人被押解到街市口行刑。
行刑的當天,天色昏暗,烏雲密布。
昔日萬人之上的堂堂平秦王,被五花大綁的塞在露車裏,皇上的親隨都督劉桃枝站於露車之上,手執雙刀,交叉於高歸彥脖子兩旁。軍士們一路擊鼓,一遍又一遍齊口大叫「反賊受誅!」
沿途的百姓們也紛紛咒罵著反賊,一邊將果皮石頭等東西往露車裏扔。
雖然平秦王犯的是謀逆之罪,但畢竟屬於宗室,所以他的家人和他本人沒有被剮刑處置,只是砍頭而已。
鬧市口的刑場上,高歸彥及其家人跪成一排,個個蓬頭垢面,臉色蒼白,神情木然地等待著劊子手的大刀砍掉他們的頭顱。
劊子手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第一個人的身後,麻木地舉起了銀光閃閃的大刀。
高歸彥緩緩抬起頭來,看清那排在第一個的正是自己的長子,他緊閉著雙眼,全身卻是在不停顫抖。
只見銀光一閃,大刀劃過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唰地一下,犯人的腦袋頓時像個西瓜似的被砍了下來,如落日紅光般的鮮血狂噴,引起了圍觀百姓的一片驚叫。
高歸彥的臉部抽動了一下,很快低下頭去。
族誅,一般都有固定的順序,一家之主往往放在最後處決,目的是讓他親眼目睹他家族人頭落地的下場,從心理上給與犯人最大的折磨。
高歸彥的妻妾及其兒女二十多人,皆被依次殺頭。
兩個士兵把大大小小的腦袋堆滿一籮筐,抬到高歸彥的面前。高歸彥直直瞪著那二十幾個血淋淋的頭顱,臉部劇烈地哆嗦著,就在人們以為他要崩潰的時候,出乎意料的,他居然輕輕笑了起來,那詭異的笑容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劊子手一臉漠然的舉起了還在滴著血的大刀。
他只看到那柄刀又在空中劃了一個極其完美的弧線,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露出了一絲釋然解脫的表情,
終於,輪到他了。
天家情薄,人各有命——
下一個發現長恭秘密的一定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哦,西西。
第六章 密函
翼州一戰,令高長恭聲名大振,蘭陵王的威名也很快傳到了鄰國。
長安城,夜。
黑暗暮夜中,雨霧蒙蒙青黑,王宮的一側,幾枝竹枝被雨淋濕帶著微亮的潤澤水光怯生生的從廊下探出,藹藹水氣氤氳在那纖細的枝頭,空氣中彌漫著微濕意,夾帶著淡淡的竹子清香。
燈火通明的內殿之上,周國皇帝宇文邕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不遠處隨風搖動的樹影。在他的身後,梁國公陳崇緊皺雙眉,一臉氣憤,「皇上,宇文護所擁有的衛兵數已經超過了您宮裏的衛兵,濫用職權殘害忠良任用奸邪,他的兒子們更是胡作非為,無法無天。陛下您就這樣任其所為嗎?」
宇文邕本是背對著他,在聽了他一席話之後,緩緩轉過了臉。通亮的燈火將他那張年輕的臉照得分外英氣,神韻奪目,就像傍晚流彩霞光。
陳崇只覺眼前有一瞬間的繚亂,但隨即又湧起了一種傷感的情緒,這位少年君王自即位以來,一直碌碌無為,對宇文護言聽計從,可如今宇文護越來越猖狂,照這麼下去,只怕是前途堪憂,禍患重重。
「梁國公,晉國公就算是有些過失,也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宇文邕露出了一臉乏倦之色,「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來求見朕了。」
「皇上……」
「朕的話你沒聽見嗎?朕乏了。」
陳崇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痛心的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