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位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會按皇上的吩咐去做,請皇上放心!」
「宇文護今日從同州回長安,差不多也該到了,你先去迎接他吧。」宇文邕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退下。
望著男子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阿耶似是感慨地說道,「宇文直投靠了陛下,對陛下成就大事頗有幫助啊。」
「若不是宇文護削減了他的封地,恐怕他也不是這麼容易投靠我們,」宇文邕微蹙起眉,「我等他們失和的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阿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皇上,您等除去那人的一刻也很久了。」
年輕的君王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嘴角浮起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容,「不錯,是等很久了,所幸,還是等到了。」
晌午時分,宇文護行色匆匆的來到了王宮,准備和宇文邕一同先去拜見太後。
宇文邕和宇文護寒喧了幾句,轉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宇文直,和他飛快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在前往太後宮中的路上,宇文邕面露憂色,低聲道,「太後她年事已高,可還喜好杯中之物,經常喝得大醉,堂兄你今天和我一起去見太後,也不如勸勸她吧。」
宇文護聽得皇上喊了一聲堂兄,倒也有幾分驚訝,立刻明白皇上這是在以堂弟的身份懇求他,但還是有些驚訝,「太後嗜酒,我去勸告她,沒什麼依據吧?」
「有依據,當然有依據!您是父皇遺詔指定的大臣,而且國法也禁止酗酒!」說罷,宇文邕從懷中拿出早已經准備好《酒誥》,交給宇文護說:「朕早就想拿國法規勸太後,可朕的身份不適合。朕已經寫好了相關詔書,您就拿這個去規勸她吧!」
他順手接了過來,也沒仔細看,就徑直往前走去。
到了含元殿前,宇文邕按照慣例示意阿耶候在殿外,而宇文護則帶著自己的親信宇文直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進殿之後,兩人向太後請安之後,宇文護就拿出了《酒誥》,對著太後讀了起來。他讀了幾句,發現有幾個字並不是看得很清楚,正想回頭相問,卻只覺腦後一涼,一股淩厲的殺氣隨即襲來,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腦後已經重重挨了一擊!
宇文邕飛快扔掉了預先藏在袖筒的玉笏,唰的一聲抽出了佩劍,朝著宇文護就刺了下去!偏偏就在這時,宇文護又奇跡般的醒了過來,情急之下他抓起旁邊的花瓶擋了一下,只聽嘩啦啦一聲響,這一劍居然只是刺中了他的左臂。更糟的是,這一擋也為宇文護騰出了時間,他也利用這一瞬間迅速地拔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宇文邕,你居然敢暗算我,看我不殺了你!」宇文護惡狠狠地沖了過來。
宇文邕見他氣勢洶洶地過來,倒也不慌張,只是望向了他的身後,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宇文直沖了過來,趁著宇文護愕然的一刹那,一刀幹脆利落地砍斷了他的右手!
宇文護慘叫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痛苦呻吟著在地上不停翻滾……滿臉的難以置信……
宇文邕走到了他的身邊,慢慢彎下了身子,似是欣賞著他那痛苦的表情,唇邊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宇文邕你……你這小人……」宇文護雖然劇痛難忍,但神智仍然清晰,掙紮著用沾滿血的左手抓住了宇文邕的衣袖,「原來你,你一直都在裝傻……我……我看走了眼……」
「堂兄,現在知道已經晚了。有什麼話,留著和我大哥和三哥說去吧。」宇文邕一洗身上溫和的氣息,映不出倒影的眸子燃燒起了地獄的紅蓮之火。手上的銀劍閃著攝人的寒光。火紅的眼眸,流星般的一閃白練,毫不猶豫的刺進了那個,憎恨了許久許久的身體!
「皇上!接下去……接下去該怎麼辦?」宇文直此時倒慌張起來,
宇文邕沖著殿外朗聲道,「阿耶,傳朕的命令。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前來晉見!」
等百官們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宇文邕將早已准備好的說辭重複了一遍:「晉國公禁止太後飲酒,對太後不敬,圖謀刺殺太後,已經被衛國公殺死了。朕趕到現場時,慘痛的事情已經發生。在現場,朕也看到了晉國公勸諫太後的《酒誥》。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眾愛卿說該怎麼辦?」
眾人一看眼前的情景,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不理解皇上的意思?
一直就對宇文邕忠心耿耿的宮伯長孫覽立刻上前道,「皇上,晉國公作為臣子,膽敢指責太後,那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謀反,是死有餘辜!」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立刻紛紛附和,你一句,我一句,將宇文護罵得狗血噴頭。
宇文邕漠然看著他們,心裏不由冷冷一笑,這之中,也有不少人,昨日還在巴結奉承宇文護,今天就全換了一副嘴臉。不過也是,懂得轉風使舵,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皇上,晉國公對太後不敬,應迅速逮捕他的同党,避免出現大動亂!」另有人急於在皇上面前表現。
宇文邕唇角輕揚,對了,落井下石,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朕何嘗不知道這些!但晉國公同党甚多,恐怕難以一一捉拿。」
「皇上,」宇文直已經冷靜了下來,「臣以為應該迅速逮捕晉國公的家眷子女們!」
「皇上,還有他的親信宇文乾嘉,宇文乾基、宇文乾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