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聽著那一串長長的名單,宇文邕終於挽起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那就按眾愛卿說的做吧!
當天,宇文邕便處死了宇文護在長安的幾個兒子和若幹親信,只要稍微有點權利的,一個也沒有放過。他不敢絲毫懈怠,當夜就派人乘驛車前往蒲州,捉拿宇文護的長子蒲州刺史宇文訓;派人帶著用印章封記的文書,前去殺了正在同州的次子宇文深;並下令與宇文護親近的所有官員一概免職。
斬草除根,那是為帝王的生存之道。
十天後。
時近黃昏,夕陽西墜。
阿耶走進房裏的時候,正看到皇上背對著他負手而立,那挺直的背脊,仿佛風雨中一棵蒼勁的青松。
「皇上,前些天從我們手裏逃脫的宇文訓已經被楊堅大人拿住,過幾天就能押解到長安了。」他帶來了剛得來的的消息。
「到了長安就處決他。」宇文邕並未回頭。
「皇上,殺了宇文護,我大周必定會更加太平。」阿耶順口說了一句。
「太平?」宇文邕似乎在笑,「我大周周圍有齊國,陳國和突厥虎狼環伺,何來太平可言?」
阿耶聽到突厥兩字,驀的想起了一件事,「皇上,那之前提過的開春之後向突厥求親的事,您打算怎麼辦?聽說齊國前幾日已經派出使者前往突厥了……」
「所以我們要盡快出發,盡快趕路,盡量不要落在齊人之後。」宇文邕緩緩轉過了頭,「朕已經令人在准備了,很快就出發去突厥。」
「皇上,您……」
「和突厥聯盟是勢在必行,這次求親事關重大,」他笑了笑,「所以,朕會扮成使者,親自前去突厥。」
「什麼!皇上,這怎麼行!」
「迎娶突厥公主,朕是志在必得。」
窗外,夕陽啜血般,濃濃淡淡的紅色打濕了半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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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塞外的風景和中原大不一樣,恒古不變的蔚藍天空下的草原,像一塊無邊的綠毯向四面八方肆意的延伸著,陽光下山脈曆曆。草原上沒有路,只有偶爾經過的牧人趕著成群的牛羊。
長恭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抬頭看著遠處,山脈的輪廓在塵沙中若隱若現,無比開闊的畫面在她眼前延伸。小鐵在不遠處興奮的大喊大叫,「哥哥,快看,是羊啊,好多的羊!那裏,那裏有好多的牛啊!」
這個丫頭,從來沒有看過關外風光吧,長恭輕輕一笑,一切似乎比她想像的還要順利,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混入了這支商隊裏,一路上平平安安的進入了突厥境內。望著似曾相識的風光,不知為什麼,她的腦海中卻浮起了初陣時踏上這塊土地的一幕,那時的她,似乎完全沒有留意這裏的景致,殘留在記憶裏的只是溫柔與冷漠的交替,紅色與白色的映襯,刀光和飛血的華舞。
「這位小哥,快起來吧,商隊就要出發了。」一個個子矮小的中年男子在不遠處提醒著她們。
「林伯,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長恭起了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快了,快了,再過個五六天就能到了。」
長恭露出了個無奈的表情,這支商隊走得可不是一般慢。
「小哥,瞧你這臉髒的,來擦把臉吧?」另一位隨行的大叔熱情地打著招呼。
長恭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哥哥,還是我的辦法好吧,這一路過來根本就沒人注意你的容貌。」小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長恭瞪了她一眼,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她指了指髒兮兮的臉道,「還以為你說的什麼易容術呢,不就是塗了兩大塊炭灰嗎,誰不會啊!」
小鐵笑吟吟地眨了眨眼,「反正只要讓你變得醜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