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桑將文稿交還給她,拍拍衣袍站了起來,「《鳳凰台》是你寫的‧"
錢萃玉微微驚訝,「你怎麼知道‧"有關於此還是秘密,除了極個別幾個人外,其他人都不知曉。那部書自發售後更是褒貶不一,好者捧之上天,壞者貶之到底。這個殷桑,他怎麼會知道‧
在她發怔的時候,殷桑走到了潭邊,自地上拾起幾顆石子丟出去,緩緩地道:「《鳳凰台》是部好書。」
得到他的首肯,錢萃玉眼睛一亮,唇邊泛起笑容,正要謙虛幾句,孰料他接下去又道:「如果沒有《鳳凰台》,《玉石案》可爭一時風采。」
錢萃玉不解地道:「何意‧"
殷桑轉身面向她道:「有了《鳳凰台》,《玉石案》毫無意義。你只是在重複,重複原來的故事、原來的思想和原來的文筆。」
錢萃玉面色頓變。殷桑又道:「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可以反駁。」
錢萃玉默立半晌,突然沖到潭邊,將手上的文稿撕了個粉碎,盡數扔入水中,有幾張隨風飄落到岩上,她便狠狠地用腳去踩。殷桑看著她這般任性的行為,卻也不阻止,目光凝爍間若有所思。
錢萃玉終於停了下來,氣息微喘,看著地上的碎紙,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殷桑聳聳肩,正待開口,她忽然扭過頭道:「你說得對!"
「什麼‧"
「你說得都對!"
殷桑含著笑道:「然後‧"
「我不要重複的東西。」
「所以你毀了它,讓自己記住下次不再犯這種重複的錯誤‧"這脾氣真是極端。不過,他竟然會覺得喜歡。
錢萃玉橫眉豎眼地瞪了他一會兒,垂下頭嘀咕道:「謝……了。」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見。"殷桑眨了眨眼睛。
「你!"錢萃玉頓時氣惱,剛說了一個字,殷桑忽地伸過手來摟住她的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嘭——"的一聲,他抱著她一同跳入潭中!
好一陣子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是水,像要將人活活吞噬,她開口掙紮,結果就是冰冷的水瞬間湧進鼻喉。完了,錢萃玉想,她是哪裏得罪了他,他要將她這樣活活溺死。
殷桑帶著她在水中很快地遊著,水下的世界清碧,他扯開一片水草,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暗門,然後觸動機關,打開門遊了進去。
裏面足長長的一條斜廊,盡頭又有一扇門。他從左自右平推開門,-裏別有洞天,竟是個不小的石室。
水勢到此已消退,殷桑將錢萃玉往石床上一放_她居然不懂水性!不過幸好他動作快,因此錢二小姐沒喝多少水。
他點燃桌上的蠟燭,燈光一起,錢萃玉便醒了,看看他又看看周圍,驚跳起來,「這是哪裏‧"
「狡兔三窟你聽說過吧‧"殷桑雖在回她的話。人卻徑自走到角落裏翻出一個箱子,隨著他的動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石室裏彌漫開來。錢萃玉這才留意到他的後背上衣服裂了個大口子,"你受傷了‧"
「嗯。」
她很快領悟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襲,所以他才帶她一同跳水逃匿‧她走上前,見他從箱中取出瓶瓶罐罐的藥物,便道:"我來吧。"
殷桑詫異地看她一眼,「你懂醫術‧"
「一點點。小妹寶兒天性頑皮,經常弄得渾身是傷,不敢教奶奶知曉,便偷偷來我這讓我給她包紮,久而久之,便也學會了。」錢萃玉輕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好方便自己為他療傷。
說也奇怪,這個少女分明不懂武功,手上半點兒力氣也沒有,但被她那麼輕輕一按,殷桑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木掉了。他想,這多麼可怕,若她是他的敵人此刻要殺他,他竟沒有絲毫力氣可以抗拒。
不過她當然不是他的敵人,她握著的小刀也不是為了要他的命,而是割開衣衫查視傷口,「傷口長三寸七分,狹窄深邃,無毒。」
殷桑點點頭,「是飛鷹神捕的斷命索,索上有倒鉤。」
錢萃玉一陣驚訝,「捕快‧"危機意識忽地湧上心頭,原來她並不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只知道他是個書生,很落魄,窮困潦倒地跑到她的紅樓混吃混喝,又住在山上的破茅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