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子嚇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好恨!我呢喃,我好恨,為什麼我要愛得這麼卑微?
因為你舍不得。夕子輕輕地說。
我的手愣在床邊,是啊,舍不得。誰叫我舍不得,他吃准了我的舍不得。
我好恨
第5章
Eight
那天後我開始疏離衛晨。
如果說上次的冷戰是在玩欲迎還拒的把戲,這次,只有厭惡與疲憊。這個遊戲模式的不公平,耗磨掉我最後一絲柔軟情懷,有時候看著鏡子,我都能看見自己眸底閃爍的冷漠。
我不要你了,衛晨。
我,不要你了。
我賣掉了那輛腳踏車,我不再出現在和他同修的課堂上;我辭去了校刊主編的職務;我每星期兼任3份家教,我把自己的時間排得密密麻麻,我讓自己累得沒有空暇時間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我要淡掉他。淡掉,而不是忘記。
火是我自己點燃的,現在,我再親自澆滅它。
原來,這並不太難。
然而同在一個校園裏,怎麼可能會碰不到?有一次看元旦會演的彩排時,衛晨忽然出現,看見我,怔了一下,還是走過來說:好久不見,近來好嗎?
謝謝,我很好。我轉頭,沖後台忙碌的夕子喊,這麼重的紙箱,我來幫你搬啦。說著匆匆跑過去,將他的氣息隔在遠方。
一次、兩次、三次我被這樣的偶然訓練得冷血優雅。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
直到我生日後的第二天。
生日時被宿舍的姐妹拉出去灌酒,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起來時,腦袋有四個那麼大。
我捧著頭去打水,途徑一排長長的櫥窗,學校的公告、開展的活動,還有某些學生展出的攝影繪畫作品什麼的都在裏面。平時都是缺乏人光顧的,不知為何,這天卻有好多人圍著看。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見裏面擺了幅新的畫。
大片灰蒙蒙的雨霧裏,兩株樹靜靜地站著,樹枝幹上本該長葉子的地方,卻畫著兩個連體的嬰兒的頭。看上去詭異之極,卻也魅惑之極。
畫旁有行小字:謹祝芳辰安好。
沒有署名,然而我已看出作者是誰。
我太熟悉。有關那人的一切,我都太熟悉。
我閉起眼睛,覺得自己好象快站不住了,一陣天旋地轉。
這樣的誘惑
這樣的誘惑!
這樣的誘惑,我怎麼受得了?冷掉的那部分血液仿佛活了過來,徑自掙紮著想要燃起,不停地呐喊著一個名字:衛晨,衛晨,那麼愛,那麼愛的衛晨
我提著水瓶,沒有去水房,也沒有回宿舍,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走著。
衛晨衛晨,笑一個,我幫你拍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