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19歲那年的情人節有很多話可說呢。我和他大學不在一個城市,他千裏迢迢從b城買了火車票來看我,我們訂了一家很貴的酒店,連玫瑰花都在床上撒好了,准備度過一個最最浪漫的夜晚,結果……」謝思絨停在了關鍵處。
杜天天果然上鉤,「結果怎麼了?」
謝思絨輕歎口氣,「我來那個了,結果沒浪漫成。」
杜天天頓時捶胸頓足哈哈大笑,笑得極其沒有形象。
謝思絨任她笑,見她笑得差不多了,才又說道:「起碼我記得那年的事情。而某人呢?你真的不記得19歲那年的情人節在做什麼嗎?」
「你問我上星期天吃的午飯是什麼我都未必回答得出,更別提19歲,五年前的事了!而且你忘了我的人生原則啦——永遠往前看……」杜天天正比劃到這裏,眼睛突然一亮,驀地站了起來。
有點被她嚇到,謝思絨吃驚地問道:「幹嗎?」
「我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呃?」
「謝啦!思絨,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大小姐說著就拎了包閃人。
「等等……」
「安啦,我這次絕對能搞定他,回頭請你吃飯,就這樣啊,拜拜!」杜天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旋轉門外。
坐在沙發上的孕婦就那樣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半晌,才說出最後一句話來:「其實我只是想說……你還沒有結賬……」
掃一眼幾上排成一排的空酒瓶,一二三四五六七,七瓶,心疼。
晚上九點十一分,杜天天二度按響3027的門鈴。
這次沒有讓她多等,門很快便開了,杜天天一看見封淡昔,便興奮地說:「我想起來了!我想起19歲那年的情人節我在做什……」聲音戛然而止,她發現房間裏還有一位訪客。那是個打扮得非常花哨的年輕男子,鮮豔的紅襯衫,淺紅色的墨鏡,微笑著走到她面前,「嗨,又見面了。」
這個不就是她第一次來找封淡昔時,電梯裏一直盯著她看的人嗎?怎麼?是他的朋友?
「請容許鄙人自我介紹一下,鄙姓楊,草字莫非。」
啊!他就是本城那個出了名的浪蕩珠寶設計師楊莫非!杜天天的腦袋「叮」的一聲,自動將他貼上「man色候選人」的標簽,連忙去摸名片,回應道:「你好,我是ftv……」
楊莫非打斷她:「你是杜天天。」
呃?他怎麼會知道?難道是封淡昔對他提過……這麼想著,杜天天扭頭朝從頭到尾一言未發的當事人看去,卻見他面無表情地將手上的資料一擱,說道:「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討論,你可以先回去了。」
謔謔,有人下逐客令嘍……楊莫非非常善解人意地收拾包袱走人,並朝杜天天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說道:「美女拜拜,有機會請你吃飯。」
「等等,我的名片……」她趕在他出門前將名片塞到他手上,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采訪機會。再回頭看向封淡昔時,封淡昔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示意她坐下。
「你說,你想到答案了?」
杜天天依言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只精致的果籃,裏面裝的全是石榴,其中一只被剝開了,只吃了小半個,便問道:「石榴好吃嗎?」
「還可以。」
什麼叫還可以?她這麼用心地連他喜歡吃石榴的細節都利用上了耶!完全不懂得感恩的家夥!杜天天一邊心中怨念,一邊還是面帶微笑,決定辦正事要緊,「19歲那年,我在念大二。」
封淡昔拿起幾上的黑色皮制煙盒,彈出一根煙,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完美姿勢將煙點燃,火光跳起的刹那,杜天天的眼睛亮了——這個男人,他居然抽「聖羅蘭」。
不行不行,現在不是為封淡昔的魅力所傾倒的時候,她得打動他。杜天天趕緊收收心,繼續往下說:「當時我有一個兩地分隔的男友。」
她注意到,封淡昔的右眉挑了一下。
「他在a城,我在b城,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坐火車的話,需要十六個小時,來回加起來,就是三十二個小時。本來我們說好只在寒暑假裏見面,但是因為那天是情人節,所以他排了四個小時的隊,請了兩天假,坐火車來了。」
封淡昔安靜地吸著煙,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眼睛在淡淡煙霧的襯托下,越發深黑。有那麼一瞬間,杜天天覺得自己被他看透了,然而,卻還是面不改色地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