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琉煩躁的揮了揮手,於是錢明珠便轉身離去,一群宮女們也紛紛跟著離開。
那些文人名士們這才靠近過來,白衣人贊歎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她也是殿下的姬妾之一麼?」
另一人接話道:「子宣休得妄言,什麼姬妾,這位乃是正妃娘娘!」
那叫子宣的白衣人臉露驚詫之色:「她就是太子妃?可是……可是……」可是下面的話沒說,但大家都心裏明白,他是驚訝為什麼如此絕色卻受太子冷落,連新婚之夜都不肯與伊共處。
旭琉望著錢明珠離去的方向,不禁皺起了眉。忽然意識到錢明珠真的很美,而她的美麗使自己有了一刹那的意亂情迷,這讓他非常懊惱。更使他懊惱的是,顯然震撼於她美麗的人不只他一個,還有他的這些下屬們。
美色惑人,而錢明珠,不僅美麗,還很聰明。
這樣的女子,是種誘惑,而且通常帶毒。她無心做什麼,已可使人迷醉,若有心做些什麼,豈非天下大亂?
旭琉深吸口氣,再籲出去時,強行將心頭的那股煩躁壓下,轉身道:「時候不早,我們繼續啟程吧。」
定神收心,然而依舊有絲縫隙,不經意的開了,讓某中情緒在可以發覺之前便已悄悄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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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已到初四,明日即將迎娶側妃,時至戌時,旭琉依舊在書房內伏案疾書。他面前攤放著好幾份折子,手中的朱筆停在中間那本上,硬是寫不下去。
「這一年來過往行人財物被劫達三百十七起,死二十一人,傷殘不計其數,方圓十裏內的百姓全部逃光了,千畝良田無人耕種荒蕪在那裏,太行山已成不毛之地……殿下,那些盜匪猖獗,我朝幾次圍剿都無勞而返,有人說是因為有黃金眼在背地裏支持。」謀士張康坐在他對面的一張小幾旁,對著手上冊子裏記載的數據也是頭疼不已。
旭琉皺眉道:「有沒有什麼良策能夠將之一舉殲滅?」
「我與子宣他們討論已久,至今還未想到萬全之策。」
旭琉的手指在桌邊輕叩,沉思不語。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太監的叫聲:「稟太子,太子妃求見。」
旭琉有些吃驚,自他們成婚以來,錢明珠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她好象真的聽他的話乖乖的安分守己,除了病情時好時壞外再沒有其他動靜。
「宣。」
朱簾輕掀處,麗人款款而入。她似乎偏好紫色,這次穿了件銀絲鳳蝶淺紫襖,下著深紫撒花縐裙,外面依舊罩著那件白貂皮裘,白紫相映,更襯其人豔絕中帶了純雅恬淨,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為一體。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有什麼事嗎?」既然已經說過要相敬如賓,旭琉的臉上開始呈現出疏離的客套。
錢明珠始終垂著頭不肯抬起,低聲道:「臣妾覺得近日來心緒煩亂,又連連為病痛所擾,身疲力乏,故而想去淨台寺住幾天,靜心養性,順便為吾朝祈福。」
旭琉揚眉看了她一眼:「淨台寺乃皇家寺院,這種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
「臣妾想明晚便走。」
「明晚?」旭琉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張康察言觀色,連忙道:「殿下與太子妃請慢談,臣先告退。」說罷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旭琉盯著錢明珠,緩緩道:「為什麼是明晚?」頓一頓,又道,「我要聽真實原因。」
錢明珠澀澀一笑:「但見新人笑。明珠進退無顏,人言可畏,想躲一躲而已。」
旭琉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其聲悠緩:「你怎知我必定會恩寵新妃?」
「太子如果喜歡這位新妃也就罷了,太子若不喜歡她,對她如對我一般,只怕朝野上下又起紛論。到時候又要為太子立妃,一個一個的換,太子不會覺得厭煩麼?」錢明珠終於抬起眼睛,目光清澄,仿佛說的事情和她沒什麼關系,既看不到該有的妒色,也沒有半點傷心難過的樣子。
旭琉收回目光,過了半響才道:「好,准你所願。」
「謝謝殿下,臣妾還有一件事。」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