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通知乘務員吧。」西裝男人很快恢複了鎮靜,「這位小姐,你扶她進去休息吧。」他望向綠衣美女。
「好的。」美女小心地從青年懷裏扶起安藤雪,「別怕,大家都在這裏。啊。」她忽然回頭,「不能讓那位婆婆過來。她年紀大了,受不了驚的。」
「是啊。大家快回座位去吧。這裏成了案發現場,我們都是外行,不要亂動比較好。」男子嚴肅地告誡,「我去通知列車長。」
「說起來。」少年仰頭透過車門的玻璃望向黑寂的雪地,「車子從剛剛開始,好像停了。這裏並沒有車站的樣子……」
白衣青年好像受到不小的驚嚇,緊跟著安藤雪,踉蹌地返回車廂。
誠如安藤雪事先猜想的那樣,他的位置緊鄰安藤雪,是並排靠窗的座位。他一坐下去就搖起車窗,大口呼吸,半晌,才臉色難看地轉向安藤雪。
「抱歉。這樣很冷吧。我馬上關掉。」
「沒關系。剛才血腥的味道很刺鼻。」安藤雪喃喃開口,很理解對方的臉色為什麼那樣難看。自己的臉色一定也是這樣吧。舍棄舊有一切、憧憬美好未來的旅程為什麼這麼多災多難,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現在才意識到以前自以為苦惱的生活是多麼平靜且安穩了,她好像成了殺人案件中的第一發現者。
她憮然地望向身邊還沒有恢複鎮靜的人。這樣說起來,他也一樣。而且他一直站在那裏,隔著扇門竟然有個死人,想起來一定很不舒服吧。那種如潮水乍然襲來的驚恐反而壓抑了嘔吐的沖動,安藤雪接過美女好心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心撲通撲通地跳,感覺車子又緩緩地開了起來。
……
「發生了什麼啊。」
一直睡著的婆婆睜開眼,似乎感覺到車廂裏徘徊的不安。
「沒事,出了點意外。」氣質優雅的美麗女子,沖老人家露出安撫的笑容。
「你是誰啊。憑什麼問東問西的。」
穿著高領毛衣的少年正激烈地和人爭吵。
安藤雪緊握放在膝頭的杯子,滿懷不安地盯著爭吵中的二人。
那位和自己換座位的先生通知了列車長。洗手間馬上鎖了起來並被叮囑為了不要造成恐慌,盡量不要把消息擴散出去。車長旋即報了警,接下來的小站上來了一位警員,面色不善地盤問他們的聯絡地址。
「列車上突然發生這種事,誰也不願意看到;但是到東京之前,也沒有辦法聯絡更多的警力。我必須在到站之前,先取得你們的聯絡方式,否則到站之後你們也無法自由行動啊。」
「這種事不是毫無道理嗎?我們難道是懷疑對象不成?」少年尖銳地冷笑。
「是啊。」看起來很溫柔的美女,也一臉困擾的樣子,「雖然人是死在這邊的洗手間。但是犯人也有可能是其他車廂的人……」
「我們都只能做好我們分內的事!」警官先生很不高興。他又不是東京署的人,只是臨時‧J調在附近辦事,卻因為這趟車出了事故,而不得不上來做這些無聊的記錄。
爭吵間,車子又停了下來。
「嘔……」安藤雪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髒飽受磨難。
「很難受嗎……」身側的青年小心地遞來手絹。
「不、不用了。」安藤雪勉強地搖搖頭。
「都是因為車子走走停停才會這樣。」青年失神地看了眼窗外的雪景,「大概是雪下得太大了,不知道要開多久,才能到東京。」
「你們上車時沒有接到氣象警告嗎?」警官一臉疲憊地暫時放棄和少年無休止的爭吵,一雙鷹眼卻鎖住十三號車廂內的眾人,「今天的風雪很大。列車一定會晚點!如果沒有急事的話,一般人不會堅持搭乘吧。」
「所以你根本還是在懷疑我們嘍。」少年冷哼,嘴角不屑地一撇。
這個人……安藤雪小心地觀望。這個少年就是她在車站上見到的那個男孩子呢。原來他也在這節車廂啊。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是因為他正好坐在自己前面,嗯,如果不是和那位……直下守先生換了座位,他們的位置應該是並排相鄰的呢。
但是和初見面的印象不同,這個人一張嘴就是滿口刻薄的言辭。雖然長得漂亮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相比之下……
「真是沒辦法啊。反正注定是惹上麻煩事。」抬手往耳後別了別掉下來的頭發,適才和自己換過座位,又去通知列車長的直下守先生因為是成年人的緣故嗎?雖然也苦笑著抱怨,卻顯得收斂而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