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著乖巧的及肩黑發,兩旁分別卡著造型簡單的紅蝴蝶發卡,露出潔白耳朵的輪廓。隨著轉身的動作,可以看到眉目細致的容顏,尖尖的下頜,黑白分明的杏眼。
「你是自戀者嗎?」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在他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
「看起來和你差不多。」
他瞪我一眼,沒有說話。
電車叮叮進站的聲響,路邊嘈雜的聲音,流動的畫面裏,我和良屋依靠慣性移動著雙腿。雖然不論往左、往右,看到的都是和平常一樣的風景,但是對於隱藏其中的某些聲音、某些氣息,我卻變得敏感在意。
會開始偷偷地在意起女性的存在。
雖然同齡的女生大都帶著愚蠢的表情。
良屋說班上的關子長得很可愛。我卻不以為然。
「她太胖了。笑起來又特別的傻。」
同齡的女孩子似乎都有點嬰兒肥。
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嘰嘰喳喳,這點倒是和良屋有點像。
「我見過漂亮的女人哦。」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以一種炫耀似的口氣,和這家夥聊這種事。
「哎?」大概就是為了看到這種馬上羨慕起來的眼神吧。「什麼樣子的?」他頗感興趣地問我。
「看上去很有魅力,笑聲好聽,悅耳,有種成熟的香味。」
「小雅你臉紅了。」
「什麼啊。」我推他一把。
「真的。」他嬉笑著躲開。
我難為情地低了低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提起她,聲音裏竟會嵌入一種神往的語感。到了夜晚,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因為睡不著而揪著棉被輾轉,眼前莫名其妙地總是出現那半張驚鴻一瞥的臉。
細細長長的眼睛,黑得過火的眼瞳,略微上揚的眼線。
「好奇怪呢。」
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我推開窗子,讓夜晚的風直吹進來,希望能帶走那種令我不安的燥熱。
我所居住的位於二層的閣樓式房間,探出頭,可以俯瞰整條街道。天上有著凜冽清澈的繁星,半夜時分,白天喧囂的街道都睡著了。好像只有我獨自醒著,為著我不理解的變化獨自困惑。
旁邊的房子就是良屋的家。
房間的燈都暗著。
他一定還在睡吧。
可是我卻怎樣都無法重新躺下,偷偷地穿上鞋子,躡足出門,披著外衣站在街上,撿起小石子投往良屋的窗子。
一直打到第七顆,靠近窗邊的台燈終於被擰亮了。
睡得就像貓科動物似的腦袋帶著睡眼惺忪的表情探了出來。先是晃了晃,困難地睜開眼,才打著哈欠勉強地對視過來。
「搞什麼啊?小雅,現在才四點半耶。」他小聲地喊著,指了指手腕。
「馬上就五點了嘛。很快就天亮了。下來了啦。」我睡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