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司徒嘯,你日日隱在暗處,可有見過皇子妃或是虞姬的兒女佩戴銀紅羊脂?」
司徒嘯一怔抬頭,掩不住眸間的詫異之色,半晌才微垂了頭,道:「屬下見過小郡主隨身佩戴著銀紅羊脂,至於小世子,因未掛在明處,所以屬下並未見過。」
那麼說,最有嫌疑的是司徒莎了?我揮了揮手,有些疲倦地道:「你能呆在雲飛身邊嗎?」
司徒嘯點了點頭。我欣然地歎了口氣道:「那你去吧,順便替我帶一句話給他。」
「什麼話?」
我咬了咬下唇,望著天際,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好好活著,我會等他回來……」再離去。
司徒嘯怔了怔,默默看了我半晌,點頭消失在黑夜中。
對著默默沉寂的黑夜,我忽然幽幽地開口道:「阿澤,事情好像都超出我們的預想了。」
「我說了別叫我阿澤!」黑夜中人影一閃,一身絢麗如透明水晶的柳文澤端著水晶酒杯,緩步走到我面前石凳上坐了下來。面色雖仍是淡淡淺笑,笑容中卻多了幾分無奈和沉重:「你打算怎麼辦?」
「爭鬥一下子到了我遙不可及的朝堂,真讓我措手不及啊!」我探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將其中的琥珀色液體一飲而盡,一股清涼舒爽的感覺立時遍布全身,我歎息道,「真是好酒!」
柳文澤無奈地瞪了我一眼:「酒是好酒,可惜飲得人卻絲毫不懂品嘗。」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阿澤,我想來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你可願陪我下注?」
三日後,我以柳文澤親傳弟子的身份,覲見穆嘉王朝皇上楚玄印。
我站在朝堂上,一手負後,另一手握拳抵於胸前,微微躬身道:「臣許悠然參見皇上。」
「愛卿不必多禮。想不到神使大人竟會派人前來,可有什麼大事?」楚玄印慈祥的聲音傳入耳中。我含笑抬頭看去,誰知那張與雲飛有七分相象的臉竟瞬間大變,抖手指著我喝道:「是……是你!」
我一愣:「皇上認識臣下?」
楚玄印面色蒼白地望了望周圍竊竊私語,臉帶疑惑的大臣,強自鎮定下來道:「朕……朕認錯人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含笑道:「悠然奉師父之命。有關於六殿下一案的證據要呈現給皇上。」
「與雲飛有關?」楚玄印神色瞬間嚴肅起來,招了招手道,「呈上來。」
我眼角餘光一一掃過朝堂上臉色瞬息數變的眾人,恭恭敬敬地將一塊疊攏的藍色絲綢遞給前來的侍衛。我靜靜望著接過證物的楚玄印,不放過他每一分表情。我的表情,外裏看來溫和淺笑超脫七情,事實卻是波濤內斂,淩厲潛藏。
看完卷綢的楚玄印臉色瞬間一變,卻也只是一瞬便恢複如常。悠悠笑著揮了揮手道:「還請轉告神使大人,他的證據給了朕很大幫助。想必,雲飛一案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朝堂下氣氛頓時波濤暗湧,我仿若未覺,淡淡笑道:「臣下還有一請求。」
楚玄印溫和的回答:「說吧。」
我抬起頭,揚聲道:「我想見六殿下一面。」
「不可以!」一聲厲喝從身邊傳來,我轉身看到一個錦袍玉帶、面目俊秀,與雲飛也有幾分相似的男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踏前一步躬身道,「父皇,六皇弟結党營私,密謀造反,怎可讓他見外人,互通消息?更何況,兒臣得知,這個所謂密使這一個月來一直住在飛雲山莊,與六皇弟關系密切,怎可讓他們相見?」
楚玄印為難地皺起了眉,喃喃道:「輕塵說得也有道理,只是這是神使大人的意思,朕……」
「皇上無需為難!」我深深瞥了三皇子楚輕塵一眼,灑然一笑道,「若是三殿下不放心,大可在我們身邊監視著。」
我輕輕推開門,貼在木板上的手竟微微顫抖。門開了,雲飛修長傲立的背影映入眼簾,襯著窗外綠樹紅花,越發英挺卻也孤寂。
「雲飛。」我低低叫了他一聲。
他的身形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牢牢盯著我。待真的確定是我時,他的臉上閃過萬般柔情,千種思念,沖過來狠狠抱住我,擱在我頸邊的唇不斷念著:「悠然,是你!真的是你!」
我心中一陣洶湧滌蕩的感情流過,反手緊緊抱住他,趁著輕塵還沒進來,在他耳邊迅速念道:「配合我!」
雲飛還沒來得及說話,輕塵嘲笑地聲音已然傳來:「貪戀兒女私情,你有什麼資格成為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