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許真的是最好的藥。
忙著打工,張騰已經有半年沒有回到台中老家。
他與母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老公寓,就在逢甲大學附近的巷子裏,幾乎從他有記憶起,就一直住在這幢小公寓裏,從來沒有搬家。
張‧伶看到兒子突然回家,似乎很驚訝。
「怎麼突然回來了?」她問兒子,笑容看起來有點勉強。
「看到兒子不高興?」抱住母親:「因為想‧‧啊!他笑一笑,突然上前」低沉感性地說。
張‧伶心一酸,本來應該高興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兒子的貼心讓她想哭。
「都這麼大了,還撒嬌!」她輕拍兒子一下,把他推開,不讓他看到眼眶快湧出的淚。「中午了,餓不餓?」
「餓。」她對母親笑。
「再等一下就吃飯了!要回家也不打電話說一聲,還好今天早上我有出門買菜。」她喃喃念道。
「嗯。」他吟一聲,看著母親走進廚房,那瘦小的背景……
那麼嬌弱的身體,還是撐過了這二十多年,獨承受生活的艱苦,把他養大。
放下簡單行李,他環顧這間與媽媽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公寓。
四年前他離開台中,到台北念書,開始打工,半工半讀維持學業。
他很少回台中,因為打工占了他太多時間,聯署假都沒辦法回家。
為什麼突然回來……
其實,他也不清楚。
可能,人累的時候就會想家,想看媽媽。
「吃飯了!」半小時後,張‧伶端著剛炒好的菜走出廚房。「快來幫忙,把飯桌准備一下。」她吆喝兒子。
「噢。」正站在客廳裏玩鋼琴的張騰,把琴蓋放下,慢慢走向張家的小飯廳。
飯熱菜香,只要聞到媽媽的味道,他被壓力塞滿的心就會舒緩下來……
舒緩下來,然後放空,休息,等到休息夠了,才能再回到台北,之後又重新被生活與夢想的壓力塞滿,厭倦,再回到母親身邊,放空,休息,再回到台北……
周而複始,這就是他現在的人生。
吃過飯,張‧伶顯得很沉默,子回來時,跟所有做母親的一樣,不像以往,兒總有一雜筐話要說要問。
「怎麼這麼安靜?」他問媽,邊撥著吉他。
這次,他把吉他也帶回來了。
「聽你彈吉他啊,」張‧伶笑了笑。「什麼時候學會的?媽怎麼不知道?」
他咧開嘴。「‧‧不知道的事多了。」
「還有什麼事?」
「我簽約了。」
「簽約?簽什麼約?」張‧伶聽不懂。兒子一向言簡意賅,有時連她都要猜。
「唱片公司跟我簽五年約,他們答應我,一年後會發片。」張騰淡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