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也瞧見了吧?」侍女元喜,俯首在主子的耳邊低語。
「瞧見什麼?」
「您不可能沒瞧見!」元喜壓低聲音,表情透著嫌惡。「那眼神,真教人躲也不是、避也不是!究竟是打哪兒來的臭男人,怎敢這般唐突格格,簡直大膽無禮至極點!」元喜忿忿不平地道。
「那只是個登徒子。」意濃絲毫不以為意。
因為動怒有違她的本性。
「既然是登徒子,元喜這就代格格罵他去!」元喜說風是雨,已經准備上前罵人。
「站住,」意濃喚住她。「你這性子怎麼十多年不能改?總是如此莽撞,徒然惹事生非,這究竟是誰教你的?」
「格格——」
「別喊我,我可沒這麼教你。」意濃站起來,准備離開柳先生的畫室。
畫室雖大,可只有一個出口,因此她離開之時,不可避免會經過門外「那人」的身側。
但這又如何?
意濃步出門外,越過他,視而不見。
盡管她明白,他仍舊盯住她,目光如狼似虎,牢牢攫緊不放,非常狂妄。
然她依舊走得雲淡風輕。
她越過他,因為不在乎,因為不相幹,所以盡管他的目光盯得再牢,意濃也不擱在心上。
「祥府千金,意濃格格?」
「那人」開口了,就在她與他擦身而過之際。
意濃停下腳步,可卻不回頭看他一眼。
男人主動繞到她身畔。「祥府千金,意濃格格?」他再問一遍。
這回他對住她問,聲調低沉而柔嗄,噙笑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深沉醇厚的溫柔。
可意濃不喜歡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雖溫柔,但凝視一名陌生女子,這樣的眼神卻太露骨。
「格格不會說話?抑或是不想回答?」他低柔地問。
她回眸,直視他的眼睛。「我就是意濃。」直截了當地道。
他笑。「久聞不如一見,格格果然沒讓在下失望。」
「我該認識您?如何叫做沒讓您失望?」她問,口氣冷淡。
「你不必認識我,我認識你,這就夠了。至於如何叫做沒讓我失望……」他咧嘴,沖著她笑,嗄聲說:「今日見面,才見識到格格的氣質與眾不同,令人回味。」
意濃深深看他一眼。
她該明白這隱晦的意圖嗎?
這樣放肆的調情,來得也未免太有自信,自信得也未免太教人覺得可笑。
想到此,她還當真抿嘴一笑。
「格格笑什麼?」他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