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看著我答。垂眼的女人,心思奧妙,她們的心事要男人猜。」他咧嘴,眼中卻無笑意。「不過,‧‧不得垂眼、不得隱瞞,‧‧是例外。」他又說。
織心沒表情。
她知道,因為她是奴才。
「我不許‧‧的心做他想。」他再說。
她聽懂了,面無表情點頭。
於是,他放了她。
織心退到屋邊取水,頸子僵直,平視她的主子。
屋外小丫頭敲門送來新炭及水。
織心取過小丫頭們送來的東西,然後走到屋角為炭盆換過新炭,再將水壺置於盆上燒開。
他側身臥床,始終看著她——
看著她臣服妥協,恭順勞碌,毫無怨言。
熱水燒開,她動作嫻熟、手勢優雅,片刻已沏妥新茶,再將最是清新純淨的第一泡茶倒於茶碗,親手端至主子面前。
他伸手取茶,視線始終不離開她的眼。
她靜候等待迎接空碗,目光保持平視,眼神悠忽致遠。
他忽然嗤笑。
「‧‧就這麼聽話?」他揶揄。
織心的眸子動了一下,腦中卻一片空白。
「去吧!今晨至午時之前,不需‧‧侍候。」
在織心回神之前,他便驅出了她。
第二章
今早的插曲,織心不以為意,更不擱心上。
主子喜怒無常,性情乖戾,八歲那年,她早已了然。
要是將這樣的事擱在心上,她就得難過,也就侍候不了大貝勒。
取回的繡品,已被織心鎖在她屋裏的小櫃,也許,再也不能取出完成它了。除了繡品還有書本,以及三年來桌上常置的筆墨紙硯,她也一並裝箱封存於床板下,至少於大貝勒停留府內期間,就絕不再取出。
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他要什麼,她便給什麼。
這是生存之道,別無他想,因為她是奴婢。
午膳過後,大夫來府換藥,織心如常佇立於一旁侍候。
「腐肉似已剔除殆盡,傷口不再惡化,如今只待新肉長出即可。」大夫檢視傷口後,露出欣慰的笑容對福晉道。
換妥新藥,福晉親自送大夫出府。
房內留織心靜立,陪伴她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