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明白。」金鎖知道魯大娘是為了她好,因為老福晉不喜歡府裏的丫頭接近貝勒爺。
魯大娘咧開嘴,金鎖的乖巧讓她很滿意。
「大娘。」金鎖猶豫了片刻,才出聲喚住要跨出廚房的魯大娘。
「還有事兒?」
「廚房裏的活兒我都幹完了,午後我想上。知津樓。去——」
「上『知津樓』?」魯大娘皺起眉頭。「你去『知津樓』做什麼?」
「貝勒爺要我去收舍屋子——」
「貝勒爺的屋子,自然有爺們屋裏的丫頭收舍,你別多事兒了!」魯大娘不贊同地阻止。
金鎖垂下頭望著地面。明知道大娘會拒絕、也知道自己提出這要求等於失了本分,她還是試著開了口。
「金鎖,你可別像些不成樣的丫頭一般,對貝勒爺有什麼癡心妄想——」
「大娘!您別瞎猜,那是不可能的事,貝勒爺也從來沒留意過金鎖。」金鎖的臉蛋兒漲紅了。
對於貝勒爺,她只敢偷偷瞧著就心滿意足了,從來沒敢奢望些什麼!
魯大娘盯著金鎖凝視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沒有就好。你不明白,對咱們奴才來說,偷戀著主子下場是最不幸的!」
府裏的丫頭同爺們有了什麼苟且,一般下場不是被逐出府就是被收房納為妾,逐出府的下場已經夠悲慘,若是讓爺們納了妾,下場恐怕還更淒慘!
很多爺們的小妾如果沒有好的出身,就會被瞧不起、甚至被正室和偏房設計淩虐,如果產下子息還罷,要是肚皮不爭氣,一朝色衰愛弛、主子另覓新歡,那景況就不是一般淒涼了。
至少對魯大娘來說,她還沒見過哪個丫頭和主子相戀,有好下場的。
魯大娘平時雖然嚴厲,可金鎖懂事又勤快,是府裏惟一不必督促、就自動自發的丫頭,因此她待金鎖就比較寬和,相處的時間久了感情由口然也深厚,魯大娘已經把金鎖看成她自個兒的女兒一般,因此才會語重心長地勸她。
「我明白,大娘,您別多想,金鎖從來就沒有其它念頭,只是很單純的要去替貝勒爺收拾屋子罷了。」金鎖垂著眼,認分地說。
「還是不要吧!免得老福晉知道了,連我也保不了你。」魯大娘接下道:「在這府裏就該清楚老福晉的忌諱,你可別傷口結疤就忘了疼,五年前若不是為著貝勒爺那幾句話,你的命就不必這麼苦了!」
魯大娘指的是金鎖被貶到廚房,這五年來受了不少委屈、幹的全是其它丫頭不受的粗活。
「嗯……我明白。」
金鎖垂下頭,不再多言,可她心下偷偷決定了,打算利用休息時間去替貝勒爺收拾屋子。
她不是不聽魯大娘的話,而是想再見貝勒爺一面……就算是癡心妄想,也只是她「心裏頭」的癡心妄想。她只是單純的愛慕著貝勒爺,從來也沒有多想什麼……不是嗎?
「金鎖,下個月過年了,你想回嬸嬸家嗎?」緩下口氣,魯大娘問她。
金鎖愣了愣,然後搖搖頭。
「也好,反正你那叔叔、嬸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魯大娘直率地道。
「大娘……」
「你別替他們說好話了,」魯大娘知道金鎖接下來想說什麼,她太了解金鎖的性子,所謂柿子挑軟的吃,去年金鎖的嬸嬸來跟她討錢,那副苛薄嘴臉,魯大娘可見識過!
「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的身世,我從錢帳房那兒都聽說了。」魯大娘接下道。
金鎖的臉色一白。「大娘!!」
她的聲音哆嗦著,不知道該怎麼請求魯大娘,求她別把自個兒的身世同老福晉說。一旦讓老福晉曉得自己在妓院待過,金鎖知道她會立刻被逐出王府。
「放心吧,你的事兒我不會說的!」瞧見金鎖那副緊張模樣,魯大娘笑著安慰她。「那錢帳房疼你,我魯大娘就不疼你嗎?說到底也是你這孩子純厚、老實又討人喜歡,要是其它丫頭,只會偷懶、推責任,只有每個月發月例銀子那天最勤快,我見了她們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