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事?」
「你沒有吃藥嗎?」她輕聲問道,又看了藥包一眼,發現這些藥,都是昨天開出的。
銳利的眸子再度閉起,江震悶聲不答,乾燥的薄唇抿得更緊,剛冒出的胡渣,滿布強壯的下顎。
「我幫你倒一杯水,奸不好?」她柔聲開口,試探性的問著。
躺在床上的他,一動也不動。她忐忑的等了一會兒,幾乎要以為他已經睡著,或者昏過去了,才聽見一聲鼻音,從他嘴裏哼了出來。
「嗯。」
喜悅點亮了她的眼兒,她如領聖旨,邁開腿兒,咚咚咚的跑出臥室,在客廳張望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廚房。
廚房很乾淨。
實際上,是太過乾淨了。
廚房裏一塵不染,流理台上只擱著一台微波爐,看不見鍋碗,也看不見開飲機,更找不到熱水壺,而瓦斯爐台更是嶄新簇亮,新得像是從來不曾使用過。
她打開櫃子,找到一些警政署在過年過節時,送給警員們的鍋碗與杯子。她拿出一個杯子,洗淨之後,才打開冰箱,繼續搜尋飲用水。
冰箱裏頭,只有啤酒與礦泉水,唯一稱得上是食物的,是置蛋架上的兩顆雞蛋。她拿起雞蛋,卻發現雞蛋輕得出奇,她疑惑地搖了一搖,卻赫然發現蛋裏面竟然是空的,真不知道是在冰箱裏「長眠」多久了。
難怪江震會這麼虛弱,他受了傷,卻沒吃藥,甚至也沒吃什麼食物!
靜芸倒了一杯礦泉水,走回臥室裏,在床邊蹲下。
「江先生。」她小聲的叫喚,等到他睜開眼,勉強坐起身子,才將水送到他面前。
他接過水,仰頭一飲而盡。
「你有吃東西嗎?你都沒有吃東西吧?」她追問著,心裏滿是擔憂。
江震大手一松,把空杯擱下,逕自又倒下休息,臉色比先前更灰白。
空杯在床上滾啊滾,眼看就要跌下床,她慌忙伸出手,接住那個杯子,嘗試性的再度開口。「我弄點東西給你吃,奸不好?」
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惱人的小蜜蜂似的,在他耳邊嗡嗡叫個不停,持續幹擾他休息。
他再度睜開眼睛,望著那張熱切的小臉。
「你沒別的事幹嗎?」
靜芸咬著唇,想了一會兒。
「嗯,我下午沒事。」她純摯的回答,長睫輕眨,絲毫不介意他粗魯的口吻。「這樣吧,你休息一下,我去出去買菜,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她就抓起背包,匆匆的跑了出去。
江震半撐起偉岸的身子,還來不及開口,她已經出了門,還奉行他先前的吩咐,乖乖把門關上。
他虛弱的閉上雙眼,又倒回床上,薄唇吐出無聲的咒罵。
該死,他還得再起來,替她開門一次!
采買大量食材後,靜芸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她提著大包小包,一路沖回大門前,才陡然停下腳步,瞪著緊閉的大門發愣。
唉啊,糟糕,門關上了!
逼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伸手,去按那個刺耳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電鈴,然後快快收回手,在門前探頭探腦的等待。
一會兒之後,門內有了動靜,江震拖著步伐來開門。這次,他的臉色死灰,薄唇緊抿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打開門之後,高大的身軀一軟,幾乎就要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