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芸丟下手裏的大包小包,連忙跨前幾步,想也不想的伸手,撐住他健碩的身子,就怕他昏倒了。
「江先生,你還好吧?」軟嫩的雙手,平貼在他胸上,強烈的男性氣息,讓她臉兒暈紅,而他的體重,卻讓她纖細的手臂難以支撐。
高大的身軀又滑下些許,她雙手發麻,顫抖得更厲害。眼看江震就要摔倒,她情急之下,只能再跨進一步,站進他懷裏,讓他全身的體重,都倚靠在她的肩上。
江震的頭,緊靠著她的頸窩,熱燙的男性呼吸,吹拂過她的頸、她的鎖骨,讓那張粉嫩的臉兒,轉眼羞得像是紅蘋果。
她從來不曾跟男人靠得這麼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與他熱燙的體溫……他是這麼熱,黝黑平滑的肌膚火燙,就像是——就像是——
晶瑩的眼兒,突然瞪大。
天啊,江震在發高燒呢!
羞得有幾分忐忑的情愫,陡然被擔憂取代,靜芸深吸一口氣,挺直單薄的肩背,用盡吃奶的力氣,撐著江震往屋內走。花了十幾分鐘後,半昏迷的江震,終於被她拖回臥房,放回床上躺好。
顧不得自個兒的疲累,她坐在床邊,整顆心都惦在他身上。
嫩嫩的指,輕觸江震的肌膚,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他雙眼緊閉,幾綹被冶汗滲濕的黑發,垂落在額前。
她拿出隨身的棉手帕,仔細的摺好,再傾著嬌小的身子,為他擦拭額上的冶汗,希望能讓他舒服些。
拭盡每滴冷汗後,她把手帕留在他額上,接著就快快起身,跑到大門前抱回食材。她先關妥大門,然後沖進廚房,急著為他張羅餐點。
見識過冰箱裏的「空曠」狀態後,她已經明白,這個男人是個徹底的外食族,她根本不指望他家裏會有什麼存糧。所以,她出門後就大肆采買,不但買了一些營養易消化的食材,甚至連米與調味料,也都買回來了。
花了幾分鐘東翻西找後,她終於在櫥櫃的最裏頭,找出一個平底鍋,跟一個白鐵制的湯鍋。
她先洗淨鍋具,再用湯鍋煮鮑仔魚稀飯。趁著煮稀飯的時間,她拿出冰箱裏的礦泉水,讓水退冰,再用平底鍋燙了些菠菜,拌上麻油與醬油,又煎了一個荷包蛋。
滾燙的稀飯,冒出滾滾白沫,她把爐火轉小,讓稀飯持續熬煮,接著拿出青蔥,切了些許蔥花。
雖然,廚房內蒸氣溫燙,她又忙了好一會兒,但是寒意仍清清楚楚,從腳底竄上來,讓她忍不住顫抖。
怎麼會這麼冷呢?
是因為寒流過境,還是因為屋外的藤蔓太濃密,陽光照不進屋子,所以屋內感覺特別冰冷嗎?
一如廚房裏的擺設,客廳與臥室裏的家具,都簡單得不像有人居住。臥室裏只有一張床,而客廳裏則是只有一台半舊不新的電視,跟一張半新不舊的皮椅。
一張椅子——
難道,江震沒有親人,也沒有客人?
微微的疼,揪住她的心口。
這間屋子雖然乾淨,卻太過冷清空洞,不帶半點感情,所有家具,都只注重實用性,看不見任何撫慰人心的裝飾。
江震怎麼能在這種地方休息?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放松?他像是一把太銳利的刀子,永遠收不進刀鞘——
心口的疼,悄悄又攀高了一些。
她關熄爐火,調味之後,再把鮑仔魚稀飯,倒入湯碗裏,撒上些許蔥花;菠菜與荷包蛋,則是放在同一個盤子裏。
熱呼呼的食物香氣四溢,她一步一步的走著,謹慎的把食物捧回臥室裏。
半裸的江震躺在床上,仍舊雙眼緊閉,額上還蓋著她的手帕。
靜芸先擱下食物,才伸出手,輕覆在他的手腕上。
「江先——」
倏地,靜寂的高大身軀,陡然有了動作,寬厚的掌翻掃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如鐵鉗,滿是紅絲的眼,警戒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