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覺得納悶,他們到底是怎樣進來的,通到走廊的大門門扣及安全鐵鏈都已鎖上。 現在她看到與隔壁房間相通的門——當客人需要較大空間時,此門可連接隔壁房間,變成套房——門戶已大開。 但她仍想不通,因為她確定睡覺前,也將這一扇門鎖上。 在年長的指揮下,年輕人將芭芭拉的手腕用膠帶繞了數圈,縛在高背椅的扶手上。 芭芭拉雖然心裏異常恐慌,但她還是不得不乖乖聽命,因為她相信,如果反抗的話,那槍手會毫不猶豫的朝她臉上開槍。 年輕人將芭芭拉的嘴緊緊封住,然後再用膠帶繞過她的頭兩次,她感到一陣恐慌,但隨即鎮定下來,他們並沒有堵住她的鼻子使她窒息。 如果他們要殺她,她早就完蛋了。 那年輕人一臉詭異的笑著,退到角落的陰暗處。 那槍手則坐在芭芭拉對面的床邊,兩人膝蓋相距不過幾英寸而已。 他將手槍放在起皺的床單上,從夾克口袋裏掏出一把彈簧刀,將它打開。 芭芭拉的恐懼立即上升,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短淺,使得鼻子發出林林聲。 那個槍手似乎被她逗樂了,只見他從夾克口袋掏出一塊乳酪,用刀子去掉包裝的透明紙,然後剝除外面防止乳酪融化的一層紅色蠟皮。 他小心翼翼地將乳酪自鋒利的刀子上放到嘴裏,他告訴芭芭拉,他知道她的兒子丹尼在哪裏居住和工作,還念出兩處的地址。 他也知道丹尼和蕾貝卡已結婚十三個月零九天又——他看了一下表,算了一算——十五小時。 他知道蕾貝卡已懷孕六個月,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而且准備替她取名叫菲莉。 為了不要傷害到丹尼和他的新娘,他們希望芭芭拉對於三五三號班機內,駕駛座艙通話記錄器錄音帶的內容,必須要接受官方的說法——這種說法,在和其他同事討論時,曾被她駁回,而且她也證明這種說法的謬誤。 他們也希望她能忘掉從錄音帶裏聽到的事情。 如果她要繼續追查事實的真相,然後向記者透露或公開說明的話,那麼丹尼和蕾貝卡就會消失無蹤。 然後在一座私人城堡的地窖中,那裏有良好的隔音及各種審訊的設備。 他們會綁起丹尼,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殺掉蕾貝和未出生的胎兒。 接著他們會每天剁掉他一根手指,持續十天——用精巧的措施替他止血、防止他驚嚇過度或受到感染。 他們要讓他活著並且保持清醒。 第十一及十二天,會割掉他的耳朵,他們有一整個月富有想象力的外科手術計劃。 每天當他們奪去他身體的一部分時,會告訴丹尼,他們會釋放他回到母親身旁,不再傷害他,只要芭芭拉同意與他們合作,保持沉默就可以。 畢竟,那也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此事攸關國家重大的防衛計劃。 這些話不全然是真的。 關於國家利益的部分是真的,至少他們的觀點看來,的確如此。 雖然他們並未解釋為什麼芭芭拉知道的事會危害到國家;而有關只要她肯合作,丹尼就會被釋放的部分,則不是真的。 因為,她一旦未遵守承諾,就不會有第二次的機會,她將永遠失去她的兒子。 他們一定會欺騙丹尼並向他保證,他將悲慘地度過他最後的一個月。 並且對他母親為如此倔強,使他遭受此極端痛苦的淩遲之刑。 最後他會在半瘋的狀態下,詛咒他的母親,盼她下十八層地獄。 那槍手繼續切割所剩下不多的乳酪,用刀尖將它送人嘴裏。 他向芭芭拉保證,沒有任何人——不論是警察,聰明的聯邦探員、強大的美國軍隊——能一輩子保護丹尼和蕾貝卡。 他宣稱,雇用他們的組織,有著無盡的資源和廣大的人脈,可以和聯邦政府或政府的任何特勤機構相抗衡。 他告訴芭芭拉,如果相信就點頭。 她毫無保留地完全相信他的話,他那震懾人心的聲音,惡毒的威脅,字字句句都充滿了自信及優越。 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身懷特勤單位的徽章,領取優渥的薪水及加給,而且老了以後還有退休金讓他頤養天年,真是天理何在。 他接著問她,是否願意合作? 芭芭拉滿懷愧疚與屈辱,但也極其誠懇地點頭。 審視著刀尖那一小塊像是魚肉的蒼白乳酪,他說為了讓她對剛才保證合作的事有深刻的印象,而不致冒險背棄她所作的承諾。 他們決定在離開旅館的時候,他和他的夥伴會隨便選一個旅館的員工或是客人——正好經過門口的倒振鬼——三槍取他性命,兩槍在胸,一槍在頭。 芭芭拉嚇呆了,她奮力的扭動臉上的肌肉,想掙脫嘴上的膠帶。 但只是愈扯愈緊,連嘴唇也被粘住了。 她唯一能爭辯的方法,就是發出痛苦而模糊的聲音,向他們哀求。 她不要為任何人的死亡負責,她已同意合作了,沒理由用這麼殘酷的手段來加深她的印象。 對方那雙憂傷的大眼一直沒離開過她身上,那槍手一語不發地慢慢吃掉他最後一塊乳酪,然後用床單擦拭刀鋒,將刀合起,放進口袋中,他將玻璃紙及剝下的紅蠟碎屑收集好,站起身來將垃圾丟進桌邊的字紙簍內。 那年輕人走出陰暗的角落,他的笑容不再是詭譎多變,而是固定地掛在臉上。 當芭芭拉還在膠帶後面為濫殺無辜而抗議的時候,那槍手走到她身邊,用右掌朝她頸側劈下。 她眼前一黑,身子向前傾倒,只覺得椅子朝一邊滑去,在頭尚未撞到地毯之前,她已失去知覺。 大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她夢見被切斷的手指。 裝在紅色蠟封裏。 一張紅撲撲的臉上,掛著易碎的笑容。 破碎開來,變成一串串珍珠,雪白的牙齒在地板上滾動。 但在兩片弧形的朱唇之間,新的珍珠又形成,唱詩班男孩的藍眼對著她眨呀眨的。 還有一雙獵狗似的大眼,像水蛙一般漆黑發亮,她在這雙眼裏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失去了耳朵,哀號中的丹尼。 當她恢複知覺時,椅子已被扶起,她頹然倒在椅子上。 她用剪刀剪開繞在頭上的膠帶,小心翼翼地撕去粘在嘴唇上的膠帶,還好只破了一點皮。 恢複了自由又能說話了,她發現自己拿著話筒卻想不出敢打給誰,只好又將話筒放下。 似乎沒有什麼理由來警告旅館經理,說他的員工或是房客正處於險境。 那槍手若是真的說到做到,要殺一個無辜的人來加深她的印象,那麼他應早已經扣了扳機。 她操著酸痛的脖子,走到和另一個房間相連的門口,推開門檢查門的內面,當初那隱藏式的門柱是安裝在一片可以移動的銅版上,再用螺絲釘將銅版固定,這樣就可以從另一頭打開鎖。 銅版閃閃發亮,看起來仍是新的。 她敢確定,這一定是那兩個人,在她住進旅館之前,用最短的時間安裝好的。 如果不是暗中進行,就是有旅館的人在一旁協助。 這麼說,服務生一定也是被收買或遭到強迫,才會將這個房間分配給她。 芭芭拉不是個酒鬼,但她替自己拿了雙份的伏特加和一瓶冰涼的橘子汁。 她的手抖得很厲害,好不容易才把兩種飲料摻進玻璃杯中,舉杯一幹而盡,接著又打開第二瓶伏特加,調第二杯雞尾酒,依樣畫葫蘆,仰起脖子就往嘴裏灌——然後沖進浴室全嘔了出來。 她覺得汙穢不堪,距離天亮已不到一個小時了,她決定好好的洗了個澡。 只見她用力的擦洗全身,然後用熱水淋,直到皮膚變紅,刺痛到無法忍受。 雖然她知道更換旅館於事無補,只要對方想要,隨時都可以找到她。 看樣子她無法在此地多作停留了,於是打好包,天一亮就去結帳。 怎知豪華的大廳塞滿了舊金山的警察——穿制服的警官和便衣偵探。 從嚇壞了的出納口中,芭芭拉得知,大約淩晨三點,一位客房服務生在廚房的走廊,胸部兩槍,頭部一槍,當場死亡。 屍體並沒有很快被發現,因為,很怪異的,並沒有聽見槍聲。 第4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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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生還者》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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