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像一只隱形的手,在背後推著她向前走。 結完帳,芭芭拉叫了一部計程車,到另一家旅館投宿去了。 那是個秋高氣爽的一天,舊金山著名的霧從海灣退至金門大橋的前方,從她剛住進的房裏,可以很清楚看到這有限的風景。 芭芭拉是一名航空工程師,一名飛行員。 她擁有哥倫比亞大學商業行政的碩士學位,她努力工作,成為唯一的女性調查組長,為國家交通安全委員會工作,調查墜機事件。 十七年前與丈夫離婚後,她獨立撫養丹尼,善盡母職。 如今,她一生的心血,似乎都掌握在這個槍手手裏。 她取消了白天所有的約會,在門外掛起「請勿打擾」的牌子,拉上窗簾,蜷臥在床上。 她的恐懼終於轉化成悲傷,無法自抑地痛哭起來。 為了那不知名的客房服務生而哭,為了丹尼、曹貝卡及尚未出世的菲莉是系在這永遠的威脅而哭,為了自己的清白和自尊即將毀於一旦而哭,為了三五三號班機上三百三十條人命而哭,更為了正義淪喪、希望破滅而哭。 一陣狂風刮過草原,卷起枯黃的白楊樹葉。 像是魔鬼清點靈魂後,棄絕而去。 「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我不能讓你告訴我記錄器上說些什麼。 這會害了你兒子的。 」 「喬,這不是為你所做的決定,你從洛杉機打電話來時,我裝聾作啞,是因為我怕電話已被永久監聽。 事實上,我不相信他們覺得有必要監聽。 因為他們知道,到目前為止,我都是守口如瓶的。 」 「即使有機會——」 「而且我也敢肯定沒被跟蹤,屋子也沒被監視,我注意很久了。 當我退出調查,辦理提前退休,賣了房子回到科羅拉多噴泉市。 他們就把我除名了,我已被他們嚇得服服貼貼,他們也知道。 」 「可是我看你並不服貼。 」 她感激地拍拍喬的肩膀,「我重新恢複了一點自我。 不管怎樣,如果你沒被跟蹤——」 「沒有,昨天我就將他們擺脫了。 今早沒人能跟蹤我到洛杉磯機場。 」 「那麼我也認為沒人知道我們在這裏,也沒人知道我告訴了你什麼。 我唯一的要求,是你絕不能說消息來自於我。 」 「我絕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但你還是冒了很大的險。 」 他擔心地說。 「這件事我想了好幾個月,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對我來說,最好的方法似乎是——他們也許認為我告訴了丹尼一些事情,所以他知道自己身邊險境,他會格外留心的。 」 「你有嗎?」 「一個字也沒說,他們如果知道,那日子要怎麼過。 」 「一定不好過。 」 「但現在,只要這件事隱瞞一天,丹尼、蕾貝卡、菲莉和我,就得在恐嚇之下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將它大大地揭發出來。 那麼我所知道的雞毛蒜皮事,也就不算什麼了。 」 暴風雨的雲層已不再局限在東方,就像科幻電影「星際大戰」裏的艦隊,那墨黑的雨層,開始分解成頭頂上茫茫的白霧。 「要不然,」芭芭拉繼續說:「一、兩年之後,就算我依然守口如瓶,他們也會為了永絕後患而除掉我。 三五三班機事件已是陳年舊聞,沒人會把我或丹尼,還有其他一大堆人的死,跟它聯想在一起。 這些人,不管他們是什麼來路…… 會這邊制造個車禍,那邊放把火。 布置個假強盜案,來掩飾謀殺或自殺什麼的。 「 喬的腦海裏浮現出全身著火的麗莎,倒在地板上的嬌琴,還有躺在血泊裏的查理,這些噩夢般的幻象。 他無法反駁芭芭拉的論點,她也許是對的。 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隆隆,雲朵變成嚇人的臉譜,閉著眼,張著嘴,憤怒得無法呼吸。 揭露實情,踏出命運的第一步。 芭芭拉說:「飛行記錄器和座艙通話記錄器在墜機後第二天,東部時間三點鐘,被送到華盛頓的實驗室。 」 「你那時還在這裏調查。 」 「沒錯,明傳——他是安全委員會的電子工程師——和幾位同事打開記錄器。 它差不多只有鞋盒般大小,外面有八分之三英寸厚的不鏽鋼板。 他們用特殊的鋸子,小心翼翼地切開鋼板。 這個機器遭到極大的撞擊,兩端被壓縮了四寸,鋼板就像紙板一樣地起了折皺,有一個角還被撞裂了。 」 「還能用嗎?」 「不能,記錄器全毀。 盒子內部的記憶體是鋼制的模組。 包含了錄音帶,也裂開了。 模組內滲進少許水氣,但帶子尚未全毀。 必須經過烘幹處理。 於是明傳和其他幾個人,聚集在一間有隔音設備的房間裏,從頭聽起。 座艙通話器的內容,截至發生墜機時,一共差不多三小時——「 第4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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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生還者》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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