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他正在荒涼、野蠻的什麼地方尋找她,那清形會有多大的不同啊!她就會有活下定的勇氣,她就會有一千條理由相信隨時可能得救。 可是他已經死了!盡管難以置信,但他確確實實死了! 他那偉岸的身軀,有力的肌肉似乎永遠不會死滅。 如果是茹可夫告訴她丈夫已經作古,她肯定認為他是撒謊。 可是,她看不出木·於萬紮姆為什麼要欺騙她。 她沒想到,酋長告訴她那個杜撰的故事前幾分鐘,俄國佬曾經跟他談過一次話。 後來,他們終於走到俄國佬的宿營地。 茹可夫的仆人們已經在他的帳篷四周堆起了鹿砦。 他們發現宿營地亂成一團。 珍妮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只是看到茹可夫非常生氣。 從他們談話的只言片語中她聽出,他不在營地的時候,又有人開小差跑了,而且那些逃走的人還帶走許多食物和彈藥。 茹可夫在那些沒敢開小差的黑人身上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之後,又向由兩個白人水手看管著的珍妮走了過去。 他抓住珍妮的胳膊,十分粗暴地往他的帳篷裏抱。 珍妮拚命掙紮,想從茹可夫手裏掙脫。 兩個水下站在旁邊哈哈大笑。 茹可夫看到很難不費周折如願以償,便毫不猶豫地大打出手了。 他一口氣朝珍妮·克萊頓臉上煽了十來記耳光,直打得她幾乎失去知覺,才拖進帳篷。 茹可夫的仆人已經點了一盞燈。 現在主人一聲呵斥,他便悄悄地溜走了。 珍妮癱在帳篷中間的泥地上,慢慢地恢複了知覺,腦子也活動起來。 她朝四周掃了一眼,記住了那裏面的每一樣東西。 俄國佬從地上拉起珍妮,向帳篷那邊那張竹床拖了過去。 珍妮一克萊頓一雙眼睛緊緊盯盯著他腰間別的那支手槍,手心癢癢,真想抓住槍柄把槍奪過來。 她又假裝昏了過去,半閉著一雙眼睛,等待時機到來。 茹可夫剛把珍妮抱到床上,帳篷門口傳來一陣響動,他放下珍妮,急忙回過頭,槍柄離珍妮的手連一英寸也不到。 珍妮的動作像閃電一樣迅速,從槍套裏猛地抽出那支手槍。 茹可夫幾乎同時轉過臉,意識到他隨時可能成為槍下之鬼。 珍妮不敢開槍,生怕驚動了茹可夫手下那群壞蛋。 倘若那樣,即使打死茹可夫,她也還會落入比他好不了多少的那幾個白人手裏,那時候,情形也許更糟。 茹可夫打她時,站在旁邊捧腹大笑的那兩個畜牲的醜態還清清楚楚印在她的腦海裏。 當俄國佬那張憤怒的、充滿恐懼的臉朝她轉過來的時候,珍妮·克萊頓舉起那支分量很重的手槍,用盡平生的力氣,朝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茹可夫的眉心打去。 茹可夫一聲沒吭,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珍妮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她至少暫時逃脫了他的淫欲的威脅。 帳篷外面又傳來剛才吸引了茹可夫注意力的聲音,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生怕仆人回來,發現她打昏了死可夫,連忙走到桌子跟前,吹滅了那盞煙氣繚繞、味道難聞的油燈。 帳篷裏一片漆黑。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集中了一下神志,想下一步怎麼辦,才能爭得自由。 宿營地裏全是她的敵人,宿營地外面則是野獸出沒的漆黑的原始森林,還有那麼多比野獸還要凶殘的衣冠禽獸。 在那蒼茫的林海裏,她將遇到無窮無盡的危險與困難。 在這些危險與困難面前,她甚至連幾天也活不下去。 可是她並沒有徹底絕望。 在那遙遠的地方,此時此刻她的兒子肯定正哭叫著呼喚媽媽。 所有這一切都使她下定決心,努力完成這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旅行——跨過這塊充滿恐怖的土地,去尋找大海。 在那兒,雖然希望渺茫,但碰巧遇到過往船只,並且因此而得救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茹可夫的帳篷幾乎在宿營地的正中,周圍都是他的白人同伴的帳篷和黑人腳夫們臨時搭起的小窩棚。 要從這些帳篷和窩棚旁邊走過去,再設法爬過荊棘堆成的鹿砦,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現在,除了這條路再沒有別的辦法。 倘若繼續呆在帳篷裏,被那些壞蛋發現,就只能束手就擒,前功盡棄。 於是她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向帳篷後面走去,邁出了這場冒險的第一步。 她把帳篷的後「牆」摸了一遍,發現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便趕快回到還昏迷不醒的俄國佬身邊,摸索著從他腰帶上抽出一把很長的獵刀,在後「牆」上割開一個窟窿。 她悄悄地爬了出去,看到整個宿營地都在酣睡,才鬆了一口氣。 借著那堆正在熄滅的寒火微弱的、明滅不定的火光,珍妮看見只有一個崗哨蹲在帳篷對過的鹿砦下面打瞌睡。 珍妮在帳篷的隱蔽之下,躲過打瞌睡的哨兵,從那幾座黑人腳夫們的小窩棚中間穿過去,一直走到鹿砦跟前。 荊棘堆成的圍牆外面,便是漆黑的、古木參天、枝葉交錯的森林。 雄獅的怒吼,鬣狗的吠叫,以及夜半叢林中難以計數的、說不出名堂的叫聲、笑聲、嘯吟聲都震動著她的耳鼓。 一刹間,她渾身顫抖著,猶豫了。 想起黑暗中四處覓食的野獸,她真是膽戰心驚。 後來,她突然揚了揚頭,伸出嬌嫩的手,去拆刺人的荊棘堆起的鹿著。 她的兩手被荊條劃得鮮血淋漓,但還是一刻不停拼命扒「牆」,直到扒出一個可以鑽過去的窟窿。 她爬過去,來到營地外面。 身後的營地,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命運。 眼前的叢林,在野獸的覬覦之下,她的命運也是可以預測的。 但那只是死——突如其來的、清清白白的死,並不會有多少痛苦。 她沒有猶豫,沒有悔恨,離開宿營地向叢林飛奔而去,轉眼之間,高深莫測的原始森林便把她完全吞沒了。 十四 獨木舟爭奪戰 塔姆布紮領著人猿泰山沿著彎彎曲曲的林中小路,向俄國路的宿營地走去。 他們走得很慢,因為老太太不但年紀大,還患風濕病,兩條腿很不靈活。 泰山和年邁的向導還沒走一半的路程,木·於萬紮姆派的武士已經到了俄國佬的宿營地。 他們要向茹可夫報告,大個子白人已經到他們村兒了,當天夜晚就讓他一命歸陰。 可是送訊兒的武士發現,白人的宿營地一片混亂。 這天早上,大夥兒發現茹可夫遭人暗算,血流滿面。 他蘇醒過來,意識到珍妮·克萊頓已經逃跑,氣得七竅生煙。 他手提步槍,在宿營地跑過來跑過去,要槍斃因為打盹,放跑珍妮的黑人崗哨。 另外那幾個白人意識到由於茹可夫的殘暴,跑了不少黑人,他們的處境已經頗為不妙,硬是抱住俄國佬,下了他的槍。 就在這時,木·於萬紮姆派來送訊兒的武士到了。 他們講了泰山的事兒,茹可夫聽了十分高興,正准備和他們一塊兒回木·於萬紮姆的村莊,又來了兩個武士。 他們氣喘籲籲跑進宿營地,大聲叫喊著說,大個子白人已經從木·於萬紮姆的村莊裏跑了出來,現在正在路上,馬上就要向茹可夫報仇雪恨了。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猿朋豹友(人猿泰山四部曲》
第31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