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誰?」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麼稱呼她?」
「黛咪。」
「向南走一條街再過一半的路口,向右轉。然後一直走,見到一家書店就進去,找傳記區。」說完,對方即掛上電話。
看來,這不會是一場愉快的邂逅敘談。
按照張貼在玻璃門上的營業時間,這家書店星期日六點就打烊了。現在已是六點一刻,書店靠近門口的日光燈都已熄滅,只有後面幾盞還是亮的。當喬試著推門時,發現門並未上鎖。
店裏,在收銀台有個黑人職員獨自守在那裏,年約三十多歲,瘦小結實得像個騎師。在他厚厚鏡片後面,兩只眼睛大大得像在審問犯人似的。
「傳記區在哪裏?」喬問道。
那店員從櫃台後走出來,指著右邊後面的角落。那裏成排的書架頂上,燈光依然明亮。
當喬沿著曲折的路徑,在叢書之間前進時,聽到身後的大門被鎖上的聲音。
在傳記區的甬道上,另一名黑人在等候喬。他長得像半截黑塔似的,給人一種孔武有力,不動如山的感覺。他那張勝,平靜得像一尊菩薩。他說:「把姿勢擺好。」『喬立刻明白,他在和一個條子或以前是條子的人打交道。他乖乖地面向書牆,兩腿分開、身體前傾,雙手扶在書架上。他看著眼前那一排書,其中一本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本厚厚的自傳,作者是詹亨利。
基於某種理由,甚至連這個名字似乎都有某種意義。每件事都有意義,但沒一件是真有意義的事。尤其是這個死了很久的作者名字。
那警察搜身的手法專業而迅速檢查完畢後說:「給我看證件。」
喬轉過身來,從皮夾掏出他的駕照。
那警察比對著駕照上的照片和喬的臉之後說:「去出納員那兒。」
「什麼?」
「你進來時看到的那個人。」
留著山羊胡子的那小個子,正在前門等著。等喬走近時,他將門鎖開啟。「電話還在你手上吧?」
喬將電話遞給他。
「不,留著。」出納員說:「路邊停放著一部黑色轎車,開著它到威爾夏路往西轉,有人會跟你聯絡。」
出納員打開門,喬看見那部車說:「誰的車?」
那人厚鏡片後面放大的眼睛,把他當成顯微鏡下的細菌在研究,「是誰的有關系嗎?」
「我想是沒什麼關系。」
喬走出門進人轎車內,鑰匙是在發動的位置。
在威爾夏大道西轉,這車跟他從簡費屈那裏拿到的速霸陸一樣老舊,但引擎聲聽起來好多了,而且內部非常幹淨,沒有那股陳年雪茄的煙臭味,空氣中是一股男用刮胡水的味道。
當他經過聖地牙哥高速公路下的涵洞後沒多久,行動電話響了。「喂?」喬說。
送他出書店的那人說:「你一路開到聖塔莫妮卡的海邊,你到哪兒時,我會再打電話給你,指示方向。」
「好的。」
「不要在路上任何地方停留,懂嗎?」
「是的。」
「如果你這麼做,我們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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