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獻給阿爾傑農的花

 丹尼爾 凱斯 作品,第5頁 / 共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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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

我辭掉了多尼根塑料盒公司的那份工作。多尼根先生堅持說我離開對有關各方都有好處。是什麼讓他們這樣恨我?

我第一次得知這件事是在多尼根先生把職工的請願書給我看的時候,有八百四十個人的名字在上面,包括了所有與工廠有關的人,除芬尼-格爾登以外。我很快地瀏覽了一下名單,隨即發現獨缺她的名字。其他所有人都要求解雇我。

喬-卡普和弗蘭克-雷利不願跟我談這件事。除了芬尼,也沒有其他人願意談及此事,她是我所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能堅持己見的人之一。不管其餘的人怎麼想,怎麼做,怎樣證明他們的意見是不正確的,他們都能堅持。芬尼認為我不該被解雇。原則上她反對這次請願行動,盡管她受到多方的壓力與威脅,她還是堅持抵抗到底。

「那並不時說我不覺得你怪,」她說,「查理,還有那些我說還清楚的變化。你曾是個厚道、可靠的的好人,或許不那麼聰明但誠實。誰知道你對自己做了些什麼,一下子變得這樣聰明。就像這裏的人一直在說的那樣:查理,這有些不對勁。」

「但是,芬尼,你怎能那樣說話呢?一個人變得聰明,想學點知識了解點他周圍的世界又有什麼錯呢?」

她的視線轉向手頭的工作,我也就轉身離開了。「當初夏娃沒經受住毒蛇的引誘,偷食禁果是一種罪惡;當她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也是一種罪惡。要不是因為這些罪惡,我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會衰老、生病及死去。」她說這席話時沒抬頭看我。

我的內心再次燃起一股熾熱的羞辱感。智慧在我和我曾相知相愛的人之間打入了一個楔子。以前,他們嘲笑我、鄙視我是因為我無知和愚蠢,現在,他們恨我是因為我的博學與敏達。上帝呀,他們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他們把我趕出了工廠。現在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感到孤獨……

5月15日

斯特勞斯大夫對我在兩周之內沒寫任何進步報告之事感到非常惱怒。他發怒是有理由的,因為實驗室定期給我付工資。我告訴他我忙於閱讀、思考。我跟他說手寫實在太費時間了,弄得我很不耐煩,所以不想寫。於是他建議我學會打字。那樣寫點東西就方便多了,因為每分鐘可打出將近七十五個單詞。斯特勞斯大夫不斷地提醒我講話、寫作簡潔蛤了的重要性。那樣人們理解起來方便。

我努力把前兩周我所碰到的事情全部回憶一遍。阿爾傑農和我上周四出席了美國心理學協會主辦、世界心理學協會與會的一次會議。我們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斯特勞斯大夫與耐繆爾大夫為我們深感自豪。

我懷疑年屆

六十 長斯特勞斯大夫十歲的耐繆爾大夫感到時間緊迫,覺得有必要向外界展示一下他所從事的工作的一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成果。當然,毫無疑問這也是耐繆爾夫人向其施加壓力的結果。


  


與我對他的早些時候的印象相反,我認識到耐繆爾大夫根本算不上什麼天才。他長了顆好腦袋,但它一直在自我懷疑這一幽靈的陰影下苦苦掙紮。他希望人們把他奉為天才。因此,在他看來讓他的工作為世人所承認是很重要的。我相信耐繆爾大夫害怕繼續拖下支,因為他擔心別人可能在這方面獲得進展而使他喪失成名的良機。

相反,斯特勞斯可稱得上是個天才,盡管我覺得他的知識面太窄了點。他接受的是傳統的、狹隘的專業教育,這即使對一個神經外科醫生來說也是不夠的。而那些對一個天才、甚至對一名神經外科醫生來說同樣必不可少的更廣泛的背景知識教育卻被極大地忽視了。

拉丁語、希臘語還有希伯來語是他能看懂的為數不多的幾門古代語言,這一事實讓我頗感震驚。同樣讓我震驚的是,在數學方面,他對比變分學初步更深奧的東西就一無所知了。當他告訴我這些有關他的事實時,我發現自己有些不高興,看上去他也像其他人一樣隱去部分有關他的真相,假裝無知來欺騙我。我發現他與自己承認的不相符,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表裏如一。

有我在的時候,耐繆爾大夫看上去就有些不舒服。好幾次我想與他搭話,他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隨後就轉身離開。當斯特勞斯大夫第一次告訴我,是我給了耐繆爾大夫自卑情緒時,我很是惱怒,我覺得他在諷刺我,我對那些嘲弄我的人有些過敏。

我真是難以想象,像耐繆爾這樣深受崇敬的心理實驗專家會對印度斯坦語和漢語不熟悉。想想現在他所從事的研究領域的工作是在印度和中國展開的,這簡直是荒唐!

我問斯特勞斯大夫,如果耐繆爾連拉哈加馬蒂寫的東西都看不懂,他怎麼能夠去駁斥拉哈加馬蒂對他的研究方法及研究成果的攻擊呢?斯特勞斯大夫那副奇怪的表情或許能使人明白其中一二。要麼他不想告訴耐繆爾印度人對他的評價,要麼就是連斯特勞斯本人也一無所知。這讓我深感擔憂。我得小心,講話寫東西盡可能簡潔明了,以免被別人笑話。

5月18日

我有些惴惴然。昨晚我看到了齊妮安小姐,這是一周來的第一次。我量避免討論慨念性的東西,只講些很簡單的就像家常話一樣的東西。可她茫然地盯著我,問我什麼叫數學方差與等差,什麼是多爾伯曼的第五協奏曲。我正要加以解答時,她笑笑說沒那個必要。我有些惱火,但我懷疑我與她交談時采用的層次有問題。不管我怎麼努力,就是沒法與她溝通,我得溫習一下伏羅斯泰德有關語義發展層次方面的知識。我發現我已沒法與別人交流了。得感謝上蒼,好在我還有書籍可看、音樂可聽、其他事情給我思考。大部分時間我獨自一人待在費利恩太太租給我的房間裏,很少與別人講話。


  

5月20日

要不是遇上摔破菜盤子這碼事,我還沒注意到那家我每天就餐的街角飯店裏來了位年約十六的新洗碗男童。

碟子摔到地上,擊得粉碎,白色碎瓷片弄得滿桌底都是。男孩給嚇呆了,拿著空托盤,呆若木雞地站在哪兒。口哨聲、尖叫聲、噓聲從顧客當中傳過來,(哦,他白賺了。……運氣不錯嘛!……他沒多久好工作……」諸如此類的話到處都是。如果在一家大眾餐館裏摔破了一只杯子或碟子之類的,這些話好像就會不可避免毫不例外地接踵而來。)所有這些更加把他給弄糊塗了。

店主也走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激動人心的事情。那男孩嚇得像只做錯事的狗一樣蜷縮一團,好像等著挨打,還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手,像是要擋開打下來的手一樣。「好哇,你這個蠢貨,」店主罵道,「還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趕快弄個掃把收拾一下場面。去拿掃把,掃把……你這個笨蛋!在廚房裏,把碎片全掃幹淨。」

那男孩看到他已被免除了懲罰,害怕的表情一掃而光,當他拿著掃把回來時已面帶笑容,嘴裏還哼著小調。幾個特別愛饒舌的顧客嘮叨個沒完,拿那男孩的痛苦事開心。

「乖乖,這裏,還有那邊,看到沒有,你後面還有一塊碎片……」

「喂,過來再掃一遍……」

「他可真聰明啊!打破一只碟子比洗只碟子要省事多了……」

他茫然的眼睛慢慢地掃過這群開心的旁觀者,看著他們的笑臉。最後,一個他顯然沒有理解的玩笑讓他咧開嘴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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