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數學家

 阿瑟 費爾德曼 作品,第1頁 / 共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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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硬殼的人

(上)

起初,丹尼爾以為是氣候的原因。

他和海倫最近剛遷入他們的湖邊新居,一所真正的早期美國式建築。在丹尼爾的想象中湖邊的氣候會濕潤些,可事實正好相反,空氣十分幹燥,好像湖把所有的水都封固住了。

丹尼爾試用過海倫的潤膚劑,可他的臉皮還是越來越幹。

沒過多久,臉上的皮膚摸上去就像牛皮紙一樣了,隨後則開始脫皮。

丹尼爾正照著鏡子,小心地揭去臉上那層層剝落的皮。

海倫正在花園裏拔著金魚草花中的雜草,她抬起頭來說,「一定是年紀大了,親愛的。」

丹尼爾抬頭掃了一眼,她身後是湛藍色的天空和湛藍色的湖。

「皮膚幹燥,當然……」丹尼爾答道,他妻子那一本正經的腔調使他感到有些不快。「不過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為解釋他的意思,他把那只捧著脫落下來的幹皮的手伸了過去。

「把那扔掉!」海倫皺著眉頭說。「你捧著那些幹皮像捧金子似的。」說完她重又精力充沛地幹起花園裏的活來。

「隨你怎麼說。」丹尼爾說著站起身來將那把幹皮揚到空中。不時吹來的幹風卷起了他臉上掉下來的那些蒼白的皮屑。

「這不大對勁。」丹尼爾摸著自己的臉說。他的臉被風一吹變得又緊又硬,像個胡桃。


  

「很多事都事出有因。」海倫對著被翻弄過的土地說。「我們是在適應一個新環境,你懂嗎?一種精神上的調整。我們的身體很快會適應的。」

丹尼爾瞪眼瞅著海倫無話可說,明知她也許是對的,可胸中難免對她講真話時的那種麻木不仁的神情有些氣惱。也許他最好是進裏屋去把一切都忘掉。

晚上,他們一起躺在臥室的床上。海倫望著窗外,一群黑色的鳥兒從遠處一棵樹上飛起,追逐著它們自己飛越湖面時的影子。

「海倫,」丹尼爾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令人感到壓抑的沉默,「你最近還常做夢嗎?」

海倫望著他,眼光一閃。「最近沒做夢。」她邊說邊用手指指著房子和天空。「現在我們在這兒了。」

海倫有好幾個月一直夢見水。

循著她的夢,他們才來到這兒的。

丹尼爾試圖不去想它,又發現自己辦不到。他已不再從臉上往下揭皮了,這是意志上的勝利,然而皮還是照樣掉下來。

早晨起床後,他的枕頭上會留下一層白屑。


  

海倫拒不承認問題的嚴重性,還把她的冷霜塞到丹尼爾顫抖的手中。

「我知道這有傷你們男人的尊嚴,不過,用用這個,它會有幫助的。瞧我的皮膚有多好。」說著她還拉著他那硬皮手去摸她那潔白柔嫩的皮膚。

他開始在晚間塗冷霜了。睡覺時得臉朝上,以免把冷霜蹭得到處都是。他驚異地想,總得臉朝上睡覺,女人們可怎麼受得了。

冷霜也無濟於事。每天早晨洗掉敷在臉上的冷霜時,水盆裏是一塊塊與香皂、冷霜混在一起的皮屑,而脫皮後露出的粉紅色嫩肉皮疼得不敢碰。他的臉傷痕累累。

他不再對海倫談及此事。她在心滿意足時,對別的任何事情都不在意,而且也絕不允許任何事情來攪擾她快樂的心情。她現在如願以償了,他們搬到湖邊來了。這事他從沒完全贊同過,他想念朋友們,懷念那些與湯姆和傑克在一起的夜晚,還有城市的喧囂。

她曾說過搬遷能使他們親近,他們之間的關系當時正經歷著又一次低溫,已經好多次彼此覺得無話可說了。

然而,一周後,沉悶的帷幕又在他倆之間拉開了,海倫變得越來越鬱鬱寡歡。

丹尼爾經常看見她漫步在湖邊,雙唇在動。她在對風,對浪花講話,而不是對他。

丹尼爾用胳膊肘在霧蒙蒙的浴室鏡子上擦出塊幹淨的鏡面。他緩緩地舉起剃須刀,但他發現自己眼中噙著淚。那雙眼睛似乎在深不可測的霧氣中說我和海倫之間的關系千萬不能再受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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