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正對著她的方向,但她不想貿然上當。特威格認為他肯定看不見她,因為她藏在距他至少有四米多遠的樹叢裏,而且那堆火花使他眼花繚亂,他只不過是根據那匹馬的動作判斷出有人在這個方向罷了。
「你是約翰-斯通嗎?」她沖口而出地問道,忘記了只有哈克才能在這樣的距離下聽懂她的耳語聲。可是他卻出乎意料地回答了。
「是呀,你是特威格吧?」
她大為驚異,於是就從樹叢中走了出來,讓火光照在她身上。
「你怎麼知道的?」
他笑了起來。他的嗓音低沉宏亮,笑聲更甚不過這是一種和藹友好的笑聲。
「這兒只應有兩個人知道我的名字,」他說,「一個是叫哈克-伊利昂斯的人;另一個可能是叫特威格的女孩子,你的聲音像特威格,不像是哈克。」他接著肯定的說:「我現在已經看到你了,你看上去就像特威格。」
她向前走去,一直來到小溪邊上,跟他只有一溪之隔。現在她終於看清他的臉了,那是一張方正、白晰、英俊的臉,淡黃色的頭發密而不長,稍為有點卷曲,不太濃的眉毛下是一雙藍湛湛的眼睛,藍得像那夏天的湖水。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他身後的那匹馬不斷地噴著鼻息,蹄子不停地在地上刨著。
「你幹麼老坐著?」特威格問道,「是不是躲著什麼事情?」
他搖搖頭。
「我不想驚嚇你,」他說,「哈克-伊利昂斯留話給我,讓我不要在第一次看到你時突然動作或碰你。如果我站起來,不是要把你嚇壞了嗎?」
「不會。」特威格說。
可是她估計錯了。當他慢慢地站起身來時,她還是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因為她從來沒看到過如此高大的人。他比她想像中的任何人還要高大。當他站直後,他好像淩駕於一切之上,淩駕於她,淩駕於那堆篝火,淩駕於那塊巨大的礫石,甚至淩駕於他身後那匹高頭大馬之上。說真的,特威格認為那匹馬已經是夠高大的了。她的心髒又開始跳得快起來了,就像她還在飛跑似的。不過她看到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小溪對面等著,身上絲毫沒有威脅或邪惡的氣息。她覺得他跟伯格,跟供應點的管理人,跟那一幫人裏的男男女女大不一樣。於是她的心跳又慢慢地正常了。她為自己感到害臊,接著就一躍跳過小溪,與他面對面地站著。
「我不怕,你再坐下來吧。」她對他說。
說著,她自己盤著雙腿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下了。這時,約翰-斯通就像一座高山沉入大海似地也坐了下來。即使他們倆都坐著,他仍然好像淩駕於她之上。不過特威格覺得他這種淩駕於人的氣勢很親切,就像她偎依在參天大樹的枝葉下,絲毫不感到樹哥哥有盛氣淩人的味兒。
「我的馬打擾你嗎?」約翰-斯通問她。
她看看那高大的動物,帶著點蔑視的口氣說:「它腳上有金屬的東西,會像車子那樣把小生物踩斷和壓死的。」
「這倒是真的,」約翰-斯通說,「不過它腳上的馬蹄鐵不是它自己要釘上去的。再說,它喜歡你呢。」
他的話一點不假。那動物正在把它那個有點像錘子的頭低下來,並不斷地向她點頭。它跟特威格之間有一段距離,但它好像要伸過頭來跟她親熱似的。特威格的心軟了,她伸手向它表示親善,它就安靜下來了。
「哈克-伊利昂斯到哪兒去啦?」約翰-斯通問道。
特威格的憂慮與焦急像潮水似地一下子湧回來了。
「在高石區,」她說道,「有人在追他……」
她把所有的情況都說給約翰-斯通聽,她盡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來講。因為她過去曾跟哈克以外的人說過話,可是他們只懂她說的一個一個詞,不理解這些詞合在一起的意思。但她現在對約翰-斯通講話時,他不斷地點頭,而且看上去很能領會她講話的意思,神情也非常關切,好像他對她的了解在不斷地加深。
當她講完以後,約翰就問她道:「這個鐵鏽泉離這兒多遠?我們從這兒去要多少時間?」
「一個普通人得走六小時。」她說。
「那麼,要是我們在太陽出來以前動身,我們就可以跟哈克同時到達那邊了,是不是呀?」
「是呀,」她說道,「不過,我們應該現在就出發,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那裏等他了。」
約翰抬頭望望天上的月亮,然後又看了看周圍的樹林。
「天黑,我走得慢,」他說,「哈克對我講過,你不喜歡走得慢。再說,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告訴我,坐在這裏談總比走著談要好一些吧。我們還是等一會兒再走。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及時趕到鐵鏽泉的。」
他說這最後幾句話的時候,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安詳,使特威格想起了植物爺爺講話的口氣。她雖然還沒有十分信服他的話,但疑慮總算消除了,於是她就重新坐了下來。
「你吃過飯沒有?」約翰-斯通問她,「噢,對了,你喜歡不喜歡像我們這樣的人吃的東西?」
他微微地笑了笑。特威格頓時覺得他可能在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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