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歎了一口氣,表示自己沒有辦法可想了,只好讓格洛裏亞自己去難過了。
「讓她哭出來吧,」她跟丈夫說,「孩子們感到傷心的事沒完沒了。過幾天,她就會把那個倒黴的機器人全忘了。」
但是,時間證明,韋斯頓太太有點太過於樂觀了。是的,格洛裏亞不再哭了,可是她也不再笑了。還有,這些天來,她說話越來越少了,也越來越恍惚了。她那被抑制的憂鬱心情使得韋斯頓太太傷透了腦筋。但是韋斯頓太太卻沒有因為這些而向她丈夫承認是自己錯了。
不久,有一天晚上,韋斯頓太太突然三步並成兩步地走進起居室,坐了下來,叉著胳臂看來是氣極了。
她的丈夫為了看她,從報紙後面探出頭來,「怎麼了,格雷斯?」
「還不是那孩子,喬治。我今天一定得把狗退回去了。格洛裏亞說她看見它就受不了。這孩子要叫我害精神分裂症了。」
韋斯頓立刻放下了報紙,眼睛裏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也許也許我們該把羅比要回來了。你知道這件事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進行聯系……」
「不行!」她聲色俱厲地回答說,「你再也別這樣說了。我們不能那麼輕易地改變主意。要是知道得花那麼多時間才能把她跟機器人分開的話,我的孩子才不交給機器人帶呢!」
韋斯頓帶著失望的神情拿起了報紙。「這樣下去再有一年時間,我的頭發很快就要白了。」
「你可以幫個大忙,喬治,」回答是冷冰冰的,「格洛裏亞需要的是改變一下環境。她在這兒肯定是忘不了羅比的。她看見這裏的每棵樹,每塊石頭,不都會想起羅比來嗎?這真是我所聽到的最荒唐的事。真想不到,一個孩子竟會因為失去了一個機器人而消瘦了。」
「好了,還是回到正題上來罷。你打算怎麼改變環境呢?」
「我們把她帶到紐約去。」
「什麼,去紐約!八月份去紐約!哎呀!你知道八月的紐約是怎麼一副樣子嗎?簡直叫人受不了。」
「千百萬人也都受了。」
「他們沒有像咱們這樣的地方可去嘛。如果他們可以離開紐約,他們就一定會跑掉的。」
「好了,我們可非去不可。我們馬上就走或者,一安排好了就走。在紐約,格洛裏亞會遇到好多新鮮事,交上好些朋友,她會活躍起來,也就會把那個機器忘掉的。」
「哎呀,天啊,」丈夫直歎氣,「想想那像火爐似的人行道吧!」
「我們非去不可,」答複的口氣毫無商量餘地。「上個月格洛裏亞的體重已經減輕了五磅,我女兒的健康要比你的安逸重要得多。」
「可惜的是在你把女兒心愛的機器人搶走的時候,你並沒有想到她的健康,」他喃喃地說,這話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
當格洛裏亞知道了即將到紐約去的消息,情況立刻有所好轉。她很少談起這件事,但只要她一談起這件事,總是那麼眉飛色舞。還有,她又開始笑了,飯量也跟從前差不多了。
韋斯頓太太高興得把她摟在懷裏,而且立刻就在她的仍在猶豫的丈夫面前誇起口來。
「你看見了嗎。喬治,她幫助准備行裝的時候活像一個小天使,那種張羅的樣子好像世界上一點愁事也沒有了。問題就是跟我和你說的那樣我們必須做的,就是轉移她的興趣。」
「哼,」他口氣裏打著問號,「但願如此。」
准備工作很快就緒了。他們在紐約的家也作好了安排,還請了一對夫婦來照管郊區的家。動身的一天終於來臨了,這一天格洛裏亞完全恢複了她原來的老樣子,而且從她嘴裏,也沒有提過羅比的名字。
全家興致勃勃地乘坐出租直升飛機前往機場(韋斯頓本來想用自己的直升飛機,但是那只是一架雙座機,沒有地方裝行李),在機場,上了停在那裏的一架客機。
「來呀,格洛裏亞,」韋斯頓太太大聲喊著,「我給你留了一個靠舷窗的座位,你可以看見下面的風景。」
格洛裏亞開心地小步跑過來,跳到座位上,鼻子緊貼在透明的厚玻璃窗上,鼻子壓得活像一個白色的雞蛋。她一個勁地往外看,在馬達聲突然傳到客艙裏來時,她更加專心致志地往外看了,當她看到地面好像在一個活動的舷窗外面往下沉降的時候,她那幼小的心靈不免感到害怕。這時,她突然覺得她的體重比原來增加了一倍,而且她已經懂得這種情景太叫人著迷了。一直等到地面變成了像一塊五彩繽紛的布片縫綴起來的小被子以後,她才把鼻子離開了舷窗,把臉轉過來朝著媽媽。
「我們馬上就要到紐約了吧,媽媽?」她問著,一面用手揉搓她那冰涼的鼻子,一面津津有味地看窗玻璃上由於她的呼吸所造成的水汽正在慢慢縮小,終於消失了。
「大約還有半小時,親愛的。」然後,幾乎毫無顧慮地又接著說:「我們去紐約,你高興嗎?在市裏會看到那麼多大樓,那麼多人和那麼多東西,你想不到你該會多高興呀!我們每天都可以去看全景電影,看戲呀,看馬戲,去海濱,還有……」
「是的,媽媽,」格洛裏亞的回答並不怎麼顯得熱情。這時,客機正穿過一片雲層,格洛裏亞立刻把注意力貫注在窗外雲層的蔚然奇觀上去了。過一會兒,下面又出現了一片晴空,她轉過身來朝著媽媽,突然露出來她像是識破了一樁秘密似的一種神秘的表情。
「我知道,為什麼我們去紐約,媽媽。」
「你知道?」韋斯頓太太也搞糊塗了。「親愛的,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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