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一笑道:「高興。」心裏卻緊張的要死,我這次來是和成強說辭職的事,到現在都沒想好說辭,萬一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反正辭職這事不能拖!
見我興致不太高,成強也是試探性問道:「小成,怎麼了,你看上去像霜打的茄子,不太精神啊?有什麼心事就直說別憋在心裏了,憋著難受啊!」
我點頭,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也找不到什麼借口,只能開門見山道:「那個...強哥,我想辭職..."明明是辭職,可以理直氣壯,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不是吧,你才在這幹了多久,幹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想起辭職這事,是不是家裏出了啥事啊?」成強一愣,就連果杯中的果汁也灑了不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能瞎點頭道:「強哥,我家裏倒是好好的,沒出啥事,只是我覺得那地兒太偏了,你知道,我血氣方剛的一個年輕人,是忍受不住寂寞的,所以才向你提出辭職申請的啊!」
「草,我當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啊!」成強啞然失笑道,「耐不住寂寞就辭職,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啊,你看這裏月薪五千,活又輕松不累,相對來講工資還是挺高的,再說你也沒結婚啥的,不想趁著年輕擁有這份穩定工作,好賺賺老婆本?你到了別地指不定有這麼高!?」
我沒有說話,成強又是對我進行一陣說服教育,人言可畏,我要辭職這件事明明很正常,可在他嘴裏說起來就像天要壓下來了一樣,說到最後,他神秘一笑,看著我道:「小成呐,你這辭什麼辭啊,白靈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都沒喊辭,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麼,再說我看白靈年紀和你相仿,長得也不錯,你看你們又在同一個收費站工作,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道你對她就沒別的想法嗎?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可要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呐,我可告訴你,過了這村你再想找就沒這店了!」
我苦笑一聲道:「不了,只怕我有這個想法人家也瞧不上,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我起身離開,走出飲品店的那一刻,我感覺成強這個人很不靠譜,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著這事,他不同意,我就回去收拾收拾東西直接走人,他能耐我何?
抽完最後一根煙,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是時候該回南海收費站一趟收拾東西了,可就在等車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一條陌生短信,我一愣,現在這回誰給我發短信啊,還是沒存檔的。
打開一看,裏面寫了一段話:南海收費站,你必須堅守崗位,如果你的肉體走了,接下來將由你的靈魂留下值班!「
我手一哆嗦,手機差點被我甩地上了,額角上也不自覺冒起了冷汗,心想這短信是誰發過來的,這下子我開始注意手機屏幕上方的號碼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越看這號碼就越是覺得熟悉,驀然地,我腦海一電,趕緊掏出張賓留給我電話號碼的那張字條,打開相比對一下,一連串相吻合的數字,號碼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號碼是用張賓手機發過來的,可張賓不是出車禍死了麼,怎麼還會發這麼一條短信過來,難道是惡作劇!?很快的,我否認了這種想法,我的手機號在他那裏沒存檔沒備注,惡作劇的人又怎麼會有我的號碼呢,就算有怎麼會想到發這麼一段奇怪的話來!?
打過去一看,是個空號,根本打不通,我想現在只有一種可能,成強是處理張賓這件事的,很可能他拿了張賓手機,然後以此旁敲測擊,為的就是不讓我離開,看著這條短信,我冷笑兩聲,心道未免太小兒科,當時也沒多在意。
在郊區車站等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時間,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遠處方才駛來了一輛公交車,轉眼一看,這輛車破破爛爛,行駛起來還有螺絲松動的響聲,冥冥中自有天意,這輛車竟然是我上次搭過的藍星公交,沒想到現在這個點還能碰上!
「先生,上車請投幣!」不用我招手,藍星公交自動在站台停車,同時傳來女售票員不碑不亢的聲音,上了車後,我找離門最近的位置坐下,調整了一下姿勢,當時就昏昏欲睡了,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等我醒來時窗外已經漆黑一片,連月光都沒有,也只有前車燈泛著淡淡黃光,車子依舊不偏不倚行著。
我低頭看了看表,約莫晚上九點,離我上車過了半個多小時,從市區坐車到南海收費站,總路程十多裏,開公交的話,走走停停,剛好要花費半個來小時的時間,眼看著就要到了,我突然發現旁邊座位上多了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多了一個老頭,他須發皆白,上了年紀,看上去有七十來歲左右,穿著破舊的黑色棉布襖,頭上還戴著一頂深色帽子,帽子下方垂著兩塊布簾,剛好遮住旁邊的臉,只露出鼻子嘴巴眼睛之類的,枯槁的雙手還死死埋在胸前,整個人微微顫抖著,好像車裏冷的樣子,見到他,我想起了上回我坐藍星公交的一幕,聯想在一起,這老頭好像就是上次不准我關窗反倒說冷的那人。
要說現在是三伏天氣,穿單衣剛好適中,這穿棉襖,如果上了大街,沒准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看待,分分鐘上新聞頭條,出於好奇,我給這老頭遞上一根煙,笑著說道:「大爺您不熱嗎,穿這麼厚?」
「冷,冷啊,太冷了,我得趕緊下車!」老頭擺了擺手,沒有接過我的煙,反倒是起身一步一步移到售票口,和售票員打了個招呼,車馬上停下來,老頭也順利下了車,趁著這時候,我觀察了一下車內的情況,車裏人不多,除了售票員和司機外,基本上沒啥乘客,車內空蕩蕩的,想來也是,這片地域居住的人呢本來就趨近於無,大晚上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乘客呢?
這老頭下車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做夜班車,也沒兒女在路邊接送啥的,加上他年紀這麼大,行動能力遲緩,我著實為他捏了一把汗,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人家的事我也管不著,再說我自身難保,也沒這個能力去管。
等老頭下車後,公交車門沒有馬上關,還遲緩了一會,我猜想這站還有人要上來了,事實果然如此,不出五秒,一個年輕小夥就上來了,他穿著白大褂,頭上還剔了個拉風的發型,之所以拉風,因為他的發型是那種波波頭,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流行了一陣子,我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留這種發型,所以當時就注意到了他。
見我看他,小夥目光也轉向了我,剛好我旁邊有個空位,就順勢坐了過來,坐定後,小夥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煙丟給我,嘿嘿笑道:「兄弟,去哪啊?」
人家的好意我不能不心領,我接過煙道:「去南海收費站,正趕回工作崗位呢!」小夥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從兜裏拿出一個老式MP3開始聽歌,他沒有插耳機,聲音也是外放的,聽這詞歌應該是黃家駒的光輝歲月,以前挺流行的,在當今情歌漫天飛的環境下,都快被埋沒了,不過這歌直到現在我都愛聽,現在手機裏還下載了歌詞文件呢。
百無寂寥之際,我點起小夥遞給我的這根煙,抽的時候,總感覺味不太對,辣辣的,還有一種莫名的黴味,等我抽到一半,我實在是忍不住這種感覺了,拉下煙頭一看,這煙的牌子竟然是春雷,這種煙早在十幾年前就停產了!
第九章 停產香煙
對於春雷我還是有些印象的,小時候我曾經抽過這種煙,不過是過年時候被大人騙去抽的,那時候不懂事,人家把煙丟給我,我還以為是好吃的,當時就抽了一口,可把我嗆的,眼淚都擠出來了,這味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我想不到,現在我都這麼大了,還會抽到這種香煙!
可這種香煙不是停產了麼,波波頭小夥怎麼會拿出來發人,這是明顯的對人不尊敬看他的態度也不像,出門在外,多交一個朋友是好事,他犯不著這麼戲弄我,也沒必要啊!這個時候,我重新審視了旁邊坐著的波波頭小夥一遍,從頭看到腳,仔仔細細,一處地兒都沒落下。
他發型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波波頭,衣服是白大褂,露肩膀的那種,除了職業教練外,現在很少有人穿這種衣服了,還有他的褲子,深藍色的,寬松的那種,就連鞋也是深藍色布鞋,聯想到他手中的老式MP3,刹那間,我突然覺得他的這一身打扮就是九十年代人的打扮,款式和電視上的老片子相差無二!
另外他手中的老式MP3放的一直是單曲循環,只有黃家駒的那首光輝歲月,歌詞循環播放,除此之外,壓根就沒有其他歌詞的影子!這一刻,我心裏有一種強烈的念想,他手裏的壓根就不是MP3,而是一個時代塵埃物歌詞刻錄器,只有歌詞刻錄器才是死的,用起來只能單曲循環!
上世紀九十年代,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有三轉一響四大件就是很牛逼的存在了,而MP3這東西,也是近幾年才興起的,不過現在是智能機的時代,估計也沒幾個人用MP3了,這小夥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拿出個這麼老版的東西出來聽歌吧?
難道,他壓根就不是一個現代人!?還有之前在站台下去的那老頭,奇奇怪怪,大熱天的穿厚棉襖,就算老人抵抗力差點怕冷,也不至於這樣吧!?想到這裏,我再次看了波波頭小夥一眼,全身一顫,只覺冷的厲害,就連手裏夾著的半根煙頭也丟掉了,還好小夥靠在背椅上認真聽歌,沒有發現我這失禮的動作,不然到時候他問起來,我怎麼和他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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