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說都能提出令人耳目一新的奇幻因素,成為後來科幻小說的典範。大師之所以為大師,正因他一出手就能化腐朽為神奇。他的三大系列——機器人,帝國,基地——各有“奇趣”,即使現在我們已經十分熟悉他的作品,仍不能不佩服他當年的創意。在克裏昂一世統治下,第一銀河帝國勉強維持最後的統一與繁榮,但帝國國勢仍持續衰落。這主要是帝國的政治,經濟盤根錯李的因素所導致,並非當時任何人所能解決的。克裏昂的二任首相哈裏·謝頓發展出能預測未來的心理史學,為拯救帝國,他在群星盡頭建立起第二基地,與第一基地互為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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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伊圖·丹莫茨爾
第一章
德莫澤爾,埃托——……毫無疑問在皇帝克裏昂一世在位的大部分時期,埃托·德莫澤爾是帝國政府真正的權力中心,然而歷史學家們卻在探討其統治性質時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傳統的觀點認為他是銀河帝國尚未分裂之前的最後一個世紀中諸多殘忍無情的強權統治者中的一員,然而有些修正者的觀點則認為這種說法流於表象,他們強調德莫澤爾即便是個專制主義者至少也是個仁慈的專制主義者。這種觀點很大程度上來自於他與哈裏·謝頓的關系,盡管這種關系維持得相當曖昧,特別是在拉斯欽·喬若南如流星般崛起的非常時期……
銀河百科全書*
*以上引自《銀河百科全書》第116版,極星銀河百科全書出版公司基地曆1020年出版,出版商授權引用。
·1·
「我再說一遍,哈裏,」尤果·阿瑪羅爾說道,「你的朋友德莫澤爾麻煩大了。」他說這話時略微強調了一下「朋友」這個詞,語氣顯然頗為不屑。
哈裏·謝頓聽得出言下之意但並沒有在意。他從三維計算機上抬起頭說道:「那我也再說一遍,那是胡說八道。」然後——略帶一絲厭煩,僅僅一絲而已——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又何必跑來說這種無聊話浪費我的時間呢?」
「因為我認為這很重要。」阿瑪羅爾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那意思是說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發走了。既來之,則安之。
八年前,他還是個達爾區的熱槽工——處於社會的最底層。是謝頓把他從那裏帶了出來,使他成為了一個數學家,一個知識分子——更重要的是使他成為了一個心理歷史學家。
他從來沒有忘過本,更深知要飲水思源。這也就是說,當他為了謝頓的好處不得不對謝頓說些不中聽的話時,他一定會直言無忌,而決不會考慮這麼做是否有損於對這位老爺子的敬愛或是這麼做對自己的前途有何不利影響。這些逆耳忠言是他欠謝頓的——他欠謝頓實在太多了。
「你看,哈裏,」他在空中揮舞著左手說道,「或許出於某些超出我理解力的理由吧,你對德莫澤爾評價甚高,但我對他卻沒什麼好感。事實上我所敬重的人裏沒有一個是對他有正面評價的——除了你。就我個人而言,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哈裏,但只要你在乎,我就別無選擇,只有把這些告訴你,提醒你注意了。」
謝頓莞爾,一半是感謝對方的熱心,一半是明白他的關心於事無補。他很喜歡尤果·阿瑪羅爾——應該說遠遠超出了喜歡。尤果是他早年在行星川陀上短暫的逃亡時期所邂逅的四個人中的一個——埃托·德莫澤爾、朵絲·範娜碧麗、尤果·阿瑪羅爾、還有銳奇——他再也沒找到過和他們四個類似的人物。
特別是他們四個在不同的方面對他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以尤果·阿瑪羅爾來說,是因為他對心理歷史學原理的迅速領悟力以及在新領域中的非凡洞察力。這令謝頓深感欣慰,因為他知道萬一自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而心理歷史學的數學問題尚未完全解決——天曉得這進展有多慢,障礙有多大——至少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優秀的頭腦可以繼續這項研究。
他說道:「對不起,尤果。我不是嫌你煩,也不想辜負你的好意,不管你這麼急著想讓我明白什麼。但我有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當好一個系主任——」
這次輪到阿瑪羅爾忍俊不止了:「對不起,哈裏,我不該笑的,但你在這個職位上可實在算不得有天份。」
「這我知道,但我必須學著幹。我必須幹一些看上去與世無爭的事情,而這世上再沒有什麼事比當斯特爾林大學數學系主任更與世無爭的了。我可以用無關緊要的瑣事填滿我的整個工作日程,那樣就沒人會來打聽關於心理歷史學的研究進展了,可糟糕的是,我的確被無關緊要的瑣事填滿了我的整個工作日程,以致於我沒有足夠的時間——」他的眼光掃視一下整個辦公室,最後落到了那些存儲在計算機裏的材料上,這些東西都被小心翼翼地加密成一套獨創的象征符,只有他和阿瑪羅爾擁有密鑰,其他人即便看到也搞不懂。
阿瑪羅爾說道:「當你深入掌握了你的工作之後,你完全可以委派給別人去做,那樣你就有時間了。」
「但願如此,」謝頓遲疑地說道,「但告訴我,關於埃托·德莫澤爾的什麼事這麼重要?」
「簡單地說,那個埃托·德莫澤爾,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的首相大人,正忙著制造一場起義。」
謝頓皺了皺眉:「他為什麼想要幹那種事?」
「我沒說他想要這麼幹。但他確確實實就在這麼幹——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而他的政敵們顯然也正樂成其事。這對我來說沒什麼,你知道。稱我的心意,最好是趁此機會把他趕出皇宮,趕出川陀……甚至趕出帝國。但你卻對他評價甚高,我剛才說過了,所以我來提醒你,因為我懷疑你對目前的政治局勢恐怕是隔膜得很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謝頓溫言道。
「就象心理歷史學。這我同意。但我們若對政治一無所知,我們發展心理歷史學又有幾分成功的希望呢?我指的是當前的政治。現在——現在——就是指從當前走向未來的時間。我們不能僅僅只研究過去。我們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只有通過研究當前和近期的未來,我們才能檢驗我們的計算結果。」
「似乎,」謝頓說道,「我以前也聽過這樣的論調。」
「你以後還將繼續聽到這樣的論調。看來我是對你白費口舌了。」
謝頓歎了口氣,坐回椅子裏,面帶微笑注視著阿瑪羅爾。這年輕人可能尚需磨礪,但他對待心理歷史學則是完全認真的——這已不負他苦心栽培了。
阿瑪羅爾仍然保持著早年作為一個熱槽工所遺留的痕跡。他有著寬闊的肩膀和強健的肌肉,那是曾經從事過強體力勞動的人所特有的。他也從來沒有允許自己的身體變得松弛,而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同樣激勵謝頓抵制住了將所有時間花在辦公桌上的誘惑。雖然他沒有阿瑪羅爾那種絕對強壯的體魄,但他仍有自己曾經作為一個角鬥士的天賦——盡管他已經四十歲了,不可能永遠這樣保持下去。但至少現在,他還將繼續保持一段時間。多虧了他每天的體育鍛煉,他如今腰杆依然筆挺,肢體依然堅實。
他說道:「你如此關注德莫澤爾不可能僅僅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你一定還有其他動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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