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年輕的朋友們,」弗萊普說,「我們沒有必要現在就砍伐這些竹子,等我們返回路過這裏時,再進行收獲也不遲,上路吧!」
獵人們很快就登上了丘陵地帶,他們站在那裏向遠處眺望,看到一片沙丘在波光漣漪的大海的映襯下連綿起伏,變幻莫測。從這裏的高處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懸崖的另一端,那裏有個山洞,現在是這個家庭的棲身之處。
孩子們睜大了眼睛,貪婪地向那邊望著,但是在五、六公里之外,在綠樹遮掩下,是不可能清楚地看到宿營地的。
「不,」馬克說,「在這裏是無法看到山洞的,不知道母親、傑克和貝爾正在山洞裏做什麼?可是,羅伯特,你看見了嗎?樹叢後升起一縷藍煙,這不是平安無事的信號嗎?」
「是的,我看見了,」羅伯特回答。
「確實是這樣,」弗萊普接過來說,「這縷青煙是個平安的信號,只要它在空中升起,我們就沒有什麼必要為留在洞裏的親人而擔憂。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年輕的先生們,我們就不再向前勘察了。我想進一步了解一下這片丘陵南部獵物是否豐富。別忘了,我們既是勘探者,又是獵人,要經常想著我們的食品儲存櫃喲。」
弗萊普的建議得到了響應,確實直到目前還沒打到任何獵物。於是一行三人下了丘陵,向著海的方向走去。他們來到了隱藏在沙丘後的小草地上,大海立刻從視線中消失。草地,有些潮濕,到處長滿各種花草,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芬芳。弗萊普很容易地認出這裏有大片的百裏香和歐百裏香,有成堆的羅勒草和盛開的輪菜……在這裏幾乎可以看到所有唇形科香料植物。這純粹是個天然養殖場,一個養兔場。只可惜還沒見到一只兔子,至少沒有見到這種齧齒動物打洞時在地上留下的任何痕跡。弗萊普絕不能讓他們的貴賓們坐在空無食物的餐桌旁,他決定更仔細地搜索一遍這個天然養兔場。三個人在山坡和草地之間來來回回地奔忙著。羅伯特又跳又蹦就像個小男孩,他甚至冒著撕破衣服的危險,從鋪滿細沙的斜坡上像溜滑梯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滑下來。
獵物大搜尋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沒有見到兔子的影子,也沒見到任何同族齧齒動物,但這並不能讓獵人們氣餒。雖然沒有獵獲到動物,對一個植物學家來說卻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這裏可以見到各種植物樣品。馬克醉心於自然歷史,是個植物迷,他在這些花草中用心地觀察著,希望找到對生活有用的植物。其中,他看到了蜜蜂花,在北美人們稱它為香水薄荷茶。至今,馬克還可以想象出這種植物浸泡在開水中時,散發出的沁人心肺的清香味。他采摘了一些羅勒草嫩葉,蜜蜂花嫩葉,還有香水薄荷及水蘇草等。這些植物還具有醫療作用,有的可以祛痰,化瘀,治肺病,有的可以退熱止痛,抗感冒,還有的可以消炎止痙攣,抗關節炎。這片草地整個是個大藥房。
因為目前小團體成員中,還沒有任何人有生病的征兆,因此,弗萊普沒太把這片藥物資源放在心上,他向別處走去。突然他的注意力被五十步外的羅伯特的喊叫聲吸引過去。
弗萊普急忙向羅伯特奔了過去,他知道,他的預感是不會欺騙他的。羅伯特站在一個隆起的沙丘旁,沙丘上千洞百孔,就像是個大漏勺,洞內大約有上百只獵物吧。
「兔子洞!」羅伯特興奮地說。
「是的,」弗萊普回答。
「它們在洞裏嗎?」
「這就成問題了。」弗萊普答道。
但是,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突然一大群兔子一齊從洞中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周逃去。馬克和羅伯特在後面又蹦又跳拼命地追趕,結裏這些齧齒動物輕而易舉地就逃之夭夭了。但弗萊普不想空手離去,他打算起碼逮它五、六只,也好充實一下他們的食品櫃,以後再馴養幾只。但是,當他看到馬克和羅伯特四手空空,筋疲力竭地走過來,他明白了,既然不能與這些齧齒動物賽跑,就只好守‧待兔了。要想守‧待兔就應該在洞口支網下套,可惜既沒有網套,也沒有制網套的材料,問題變得更加困難複雜了。別無它法,只好用棍子在洞裏胡亂地捅來捅去,檢查一下是否還有沒逃掉的兔子。
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個獵人幾乎檢查了大部分洞‧,他們把沒有發現兔子的洞用草和泥土堵住。終於,馬克在一個淺洞裏發現一只小兔子,嚇得蜷縮在洞口。一棍下去,小兔就被打昏過去。弗萊普說,這種兔子和它的歐洲同類相似,它的俗稱是「美洲兔」,因為在北美洲,最經常見到這種兔子。
馬克的成績激起了他的對手的競爭欲,羅伯特不願空手而返,打算起碼要抓住二、三只。但在這次狩獵中,他表現出的活力大大超出了他的耐心,因而盡管他在五六個洞中發現了兔子,但是,全被他毛手毛腳地嚇跑了。當弗萊普和馬克抓到四只兔子時,他還一點收獲都沒有。於是他放棄了「悄悄搜尋法」,改用他的「追逐投擲法」。但不幸的是,兔子的靈活性遠遠勝過了他投擲出的石塊和揮動著的棍子。當弗萊普示意該收工時,他只能失望地「空手而歸」。
弗萊普對狩獵的成績感到非常滿意,任何事都不該過分苛求。在他們所擁有的條件下,打到了四只兔子已經是大獲全勝了。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中午時分,獵人們的胃裏已經發出了抗議聲。弗萊普決定返回山洞。他把一端挑著兩只兔子的棍子扛在肩上。馬克立刻仿而效之,兩個人沖下山坡,取道河邊,向駐地走去。羅伯特悻悻地跟在後邊,嘴裏吹著口哨,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好像一個小孩子以此來掩飾他的狼狽窘相。
「我為羅伯特感到遺憾,他什麼也沒打到。」馬克對朋友弗萊普說。
「羅伯特有點急躁,」海員回答道,「但他會漸漸成長起來的。」
十二點半時,一行三人到了猢的南端。他們又到了左岸。長著一片竹林的地方。羅伯特用棍子在沼澤地的草叢中這一下,那一下地撥動著。突然驚起了一只鳥,只見它迅速展翅急忙逃命。自尊心受到極大挑戰的男孩決定不顧代價也要逮住這只鳥。他立即追了過去。還沒等弗萊普叫喊出聲,他已經陷入稀泥之中。所幸的是他投出的石塊准確地擊中了那只鳥,並把它的翅膀打傷,落在離男孩只幾米遠的草叢裏。
羅伯特不願放棄他的獵物,不管弗萊普在後面如何叫喊,他還是向跌落在泥潭中的鳥試探著走過去。但泥地太稀軟了,他一點點地陷了進去。幸好他想起用棍子把傷鳥撥近,並把它逮住。然後,他用力跳到了幾叢茂密的野草上,終於無恙地跳出了泥潭。但是,他的衣服和褲子卻遭了殃,上面糊了一層黑色的汙泥。
但是,他勝利了,為了取得這一勝利他不聽弗萊普的勸告,不顧可能發生的危險,不怕毀壞他無可替代的衣服,為了勝利,他在所不惜、勇往直前。
「我有鳥啦,我有鳥啦!」他手舞足蹈地叫喊著。
「這可不是你該不管不顧的理由。」弗萊普回答說,「另外,你這是只什麼鳥,它好吃嗎?」
「當然好吃!」羅伯特不服地說,「我倒要看看誰說它不好吃。」
海員接過羅伯特遞過來的飛禽查看著,這是一只骨頂鳥,屬巨趾目鳥類,它是從涉禽類向蹼足類進化的一個過渡種類。這種鳥擅長浮水,呈岩灰色;鳥嘴短小:額頭寬大,足趾寬扁;翅膀的邊緣有一條齒牙形的白邊。這只鳥大小如同山鴉。弗萊普太了解這種鳥了,他無可奈何地搖著頭。他把這種鳥視為可悲的獵物,認為它絕不是什麼珍品野味,但羅伯特屬於那種被戲稱為「食肉的笨蛋獵人」,只要是他的獵物不管是什麼都是美味佳肴。就美味角度與他討論這只骨頂鳥簡直等於白費口舌。弗萊普什麼也沒再說,繼續朝著竹林方向走去。
弗萊普用他的刀子砍下了五、六根粗細不等的竹於。這是阿爾美迪那裏亞竹,從遠處看,很像小棕櫚樹。因為從它的竹節處長出了許多細枝,嫩葉,砍完竹子,每人分扛二根,沿著最近的一條路返回,下午二點左右他們就到了營地附近。
離營地還有半裏地,克利夫頓太太、傑克和貝爾就迎了過來。獵人們和他們的獵物都受到了歡迎和應得的贊揚。當克利夫頓太太,這位家庭女主人聽說有關「養兔場」可以給他們全家提供取之不盡的豐富獵物時,感到由衷的欣慰。
弗萊普回到營地看到灶火情況良好,因為克利夫頓太太出去前加了許多柴禾。水豚鼠的後腳正被大量的綠枝發出的濃煙熏制著。弗萊普立刻著手剝下了一只兔子的皮,然後,用一根棍子從頭穿到尾。又用四根木棍交叉成兩個叉形插在地裏,再把穿著兔肉的棍子架在上面,底下點燃起柴火。傑克被分配擔任轉動照看烤肉的工作,因為廚房裏的狗是一步也不會擅離職守的。
母親見到他的兒子羅伯特衣服上沾滿汙泥,只是對他多看了幾眼,一句話也沒說,男孩立刻明白了這無聲的譴責,他仔細地刷掉了衣服上已經幹了的汙泥。至於他的骨頂鳥,他不願使它遭到冷遇,於是他自己把它的毛草草地拔掉,同時還帶下了大片的肉,借口除去肉髒,他把鳥的嗉囊一起都扔掉了。然後用棍把鳥穿起來放在火上親自燒烤。
不久,兔肉已烤得恰到好處。晚餐就擺放在洞前的石桌上。在兔肉加上從「天然養兔場」采來的香料,味道更加鮮美。作為主人,片刻間,一夥人風卷殘雲般地把它啃了個淨光,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略感沒有吃飽的人,還有十幾個鳥蛋可以充饑。至於羅伯特的骨頂鳥肉,烤得糊了一半,把它切成幾份分給大家。只有小傑克決定嘗一下,但咬了一口就立刻吐掉了,還做了個鬼臉,表示應當把他哥哥如此鐘愛的食品整個地扔掉。骨頂鳥肉味泥腥難聞,確實難以下咽。而羅伯特卻固執己見,為了維護自尊心,他勇敢地把鳥肉全部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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