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南非洲歷險記

 儒勒 凡爾納 作品,第2頁 / 共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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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來的,我勇敢的獵人。這是些守信用的人,他們像天文學家一樣准確無誤。而且,對他們有什麼可指責的呢?信上說的是這個月底到達,今天是27號,在到達摩爾各答瀑布之前,他們仍有四天的時間。」

「可是,如果四天之後他們仍舊不出現呢?」

「好啊!我的打獵高手,這將是絕無僅有的鍛煉我們耐心的機會,因為我們將等待下去,直到確認他們真的到不了的那一刻。」

「我的上帝!」布希曼人以他響亮的嗓子嚷道。「您將是期待加列普河水不再轟隆隆地沖進這個深潭的人。」

「不,獵人,不,」威廉-艾默裏以他慣有的平靜語氣答道,「應該讓理性支配我們的一切行動。然而我們所說的理性是:如果埃弗雷特上校和他的同行者,被艱難的旅行搞得精疲力盡,也許還缺吃少穿,迷失在這片荒僻的地區,沒在會面地點見到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受到譴責。如果不幸的事情發生了,責任又一次落到我們身上。只要是責任要求的,我們就要堅守自己的位置。而且,在這裏我們什麼都不缺,四輪馬車就在山穀下等著,為我們提供夜宿。食物也非常充足。這裏壯麗的自然景觀值得一看。能在這條無與輪比的河邊,在這片美麗的叢林中度過幾天,對我來說真是一種未有過的福分。至於您,莫庫姆,您喜歡幹些什麼呢?樹林中野禽豐富,而您的來複槍總是在為我們提供日常的野味。打獵去,我勇敢的獵人,去打幾頭黃鹿或水牛來消磨一下時間吧。去吧,我勇敢的布希曼人。在這段時間裏,由我來守候那些遲到的人,至少,您的雙腳不會有在地上生根的危險了。」

獵人覺得應該接受天文學家的建議,於是決定到附近的荊棘叢和矮樹林中打打獵,消磨幾個小時。獅子、-狗、豹子都不會使像他這樣一個熟悉非洲叢林的「內姆羅」①感到為難。他向自己的獵狗湯普打個呼哨,這是卡拉哈裏沙漠中的「薩耶」,巴拉巴斯人以前曾把這種狗訓練成跑狗。聰明的動物,好像同主人一樣焦躁不安,一下子蹦起來,以歡快的叫聲對主人的打算表示贊同。不一會兒,獵人和狗就消失在了環繞著瀑布的那片茂密叢林中。

①聖經故事中的獵人。

威廉-艾默裏獨自在垂柳樹下躺下,在高溫導致的困意還未襲來之前,他突然考慮起自己目前的處境來。他正置身於仍然鮮為人知的奧蘭治河邊,遠離人煙。他正在等候一些歐洲人,一些背井離鄉冒險遠征的同胞。然而,這次探險的目的是什麼?它想在南非的沙漠中解決什麼科學難題呢?它將在南緯30°的地方進行何種觀測實驗呢?這恰恰是尊敬的埃黎先生、格林威治天文台台長沒有在信中講明的地方。人們把他,艾默裏,看作熟悉南半球氣候的學者而向他請求協助,既然這涉及到一些科學工作,那麼他的協助就是聯合王國的同仁們所公認的。

年輕的天文學家想著這些事情,提出了一千個自己也不能解答的疑問,但是因意使他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他便沉沉入睡了。當他醒來時,太陽已經西沉,在燃燒的地平線上刻畫出西邊山地秀麗如畫的輪廓。一陣饑腸轆轆提醒他晚飯時間到了,已經是晚上六點,該返回山穀中的四輪馬車了。

恰在此時,一聲槍響回蕩在一片歐石南叢中。這是一片高12-15法尺,長成喬木狀的歐石南,沿著山嶺左側山坡鋪展下來。幾乎同時,布希曼人和湯普出現在樹林邊。莫庫姆拖著一只剛剛打死的動物。

「來來來!供給大師!」威廉-艾默裏向他嚷道,「你為我們的晚飯帶來了什麼?」

「一只小羚羊,威廉先生。」獵人一邊回答一邊將一只雙角向內彎成豎琴形的動物扔到地上。

這是羚羊的一種,倒是它「跳羊」的名字更為人們所普遍知道,在南部非洲所有地區都能經常遇到這種動物。獵獲的這只是公羊,背上的毛是桂皮色的,覆蓋在‧L部的毛像絲一般柔滑,晶瑩雪亮,腹部的毛夾雜著粟色的眼狀斑點。它的肉味道鮮美,是用作晚餐的。

獵人和天文學家用一根棍子將小羚羊抬在肩上離開了瀑布。半小時後,他們到達了位於峽穀中的營地,兩個布希曼車夫在那裏看著四輪馬車。


  

第二章 正式引見


在1月28、29、30日三天裏,莫庫姆和威廉-艾默裏都沒有離開過會面地點。當布希曼人在本能的驅使下不加區分地追獵著瀑布附近綠地中的野物和猛獸時,年輕的天文學家一直留神盯著河水。這一派洪荒的自然景觀,令他陶醉,使他的心靈中充滿了新的情感。他,與數字打交道的人,日夜俯伏在書冊上的科學家,總是與望遠鏡的目鏡束縛在一起,監視著天體在子午線上起落或計算掩星數據,如今卻享受著這裏的美妙時光。在山野中,在密林覆蓋的山嶺上,在杳無人煙的被摩爾各答瀑布水霧籠罩的山峰上。對他來說,領略此地幾乎不為人知的空曠寂寞中的詩意,並在其中重新浸透他被數字思辨搞得疲憊不堪的精神,是一種快樂,他就這樣排遣等待的煩惱,並修養身心。他的新處境也恰好說明了他持久不渝的耐性,而這是布希曼人所不具備的。因此,對於獵人的一味責難,科學家給予的總是絲毫不能使之平靜下來的平靜的回答。

1月31日,尊敬的埃黎先生信中講明的最後一天來到了。假若提及的科學家們在這一天依舊不能到來,威廉-艾默裏將不得不起程返國,這將令他十分難堪。這種延誤也將無限期地延續下去,然而他怎能無限期地等待呢?

「威廉先生,」獵人說道,「為什麼不去迎接他們呢?我們可能在路上碰見他們,只有一條道,就是這條河。如果他們真像您手中那封信所說,將從這條河逆流而上,我們肯定會碰見他們。」

「您的主意妙極了!莫庫姆,」天文學家說道,「讓我們趕到瀑布下遊去迎接他們,然後從北邊的山穀返回營地。但是請告訴我,尊敬的布希曼人,您熟悉奧蘭治河的大部分流域嗎?」

「是的,先生。我曾兩次從沃爾帕斯角開始逆奧蘭治河漂流,直到德蘭土瓦邊境線上哈特河與它會合的地方。」

「除了摩爾各答瀑布,其他河段都能通航嗎?」

「恰如您所說,先生,但是我還要加一點,」布希曼人反駁說,「在旱季後期,奧蘭治河口以上長達五、六英裏的河段幾乎是幹涸的,以致河口形成了一個沙洲,海浪不斷地湧撞上來,又被碎成了浪花。」


  

「這無關緊要,」天文學家答道,「因為我們那些歐洲人從海上登陸時,奧蘭治河口已經通航了,沒有任何理由會使他們耽擱,因此、他們會來的。」

布希曼人沒說話,把來複槍挎上肩,向湯普打個呼哨,趕在同伴前頭走上了一條羊腸小路。這條路在400法尺的地下接納了瀑布的地下水。

現在是早上九點,兩位探險家——真的可以這樣稱呼他們,沿著河的左岸向下走去。河邊既沒有河堤,也沒有纖道可以提供平坦易走的道路,陡峭的兩岸,被荊棘叢覆蓋著,消失在一條樹種繁多的綠色長廊中。波切爾談及的那些開花的絲狀寄生植物,在一棵棵樹之間糾纏不清,在兩位旅行者的面前張開了一張綠網。因此,布希曼人的斧頭也沒被閑擱著,無情砍斷這些擋路的花環。威廉-艾默裏盡情呼吸著林中沁人心脾的各種芳香,尤其是撒下無數花朵的樟腦樹的香味。可幸的是,還有一些林中空地,幾段裸露的河岸——岸邊靜靜流動著其中有魚兒遊來遊去的溪水,使得獵人和同伴能夠更快地往西趕路。早上十一點半時,他們已經穿行了大約4英裏的路程。

微風從西邊吹過來,吹向再也聽不到轟鳴聲的瀑布的方向。相反,那喧嘩聲沿著河水向下遊傳播,還是能夠被很清楚地分辨出來。

威廉-艾默裏和獵人就在此處停下來,看到河流正直直地向工、三英裏遠的前方流去。河床在這裏被深深地夾在兩座高達200法尺的白堊質峭壁之問。

「就在這兒等待吧,也讓我們休息一下,」天文學家說道,「我沒有您的獵人的雙腿,莫庫姆師傅,較之於趕路;我更習慣於在星辰滿天的蒼穹中漫遊。我們先休息一下。從這兒我們可以看到河流二、三英裏的地方,即使很少有汽船出現在最近的拐彎處,我們也不會錯過它們的。」

年輕的天文學家斜靠在一棵高達四百法尺的大朝(植物)下面,從這裏,他可以目及河面上很遠的地方。獵人幾乎不習慣於坐下,繼續在岸上走來走去,湯普則驚起一群群的野鳥,卻絲毫不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剛剛等待了半個小時,威廉-艾默裏發覺莫庫姆呆在離他百步遠的地方,顯示出特別的注意力,難道他發現了他們正焦灼等待的汽船?

天文學家離開他的青苔座椅,向獵人所在的河邊走去,一會兒就到了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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