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捷瑪應聲答道,「是阿迪亞爾從這些基督徒手中逃脫的時候了……他必須在太陽出來之前從加貝斯監獄裏出來……天明就太晚了……」
「一切都准備好了,媽媽,」索阿爾肯定地說,「我們的同胞正等著我們……加貝斯的那些人已准備越獄……傑裏德的那些人將作為阿迪亞爾的護衛人員,而天沒亮的時候他們還遠在沙漠中……」
「我要和他們在一起,」捷瑪表明這樣的態度,「因為我不能丟下我的兒子……」
「而我要和您在一起,」索阿爾補充說道,「我既不會丟下我的兄弟,也不會丟下我的媽媽!」
捷瑪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把他緊緊抱在懷裏。然後整了一下她毛裹毯的風帽,跨過了門檻。
當他們兩人向加貝斯方向走的時候,索阿爾離母親幾步遠的前邊走。他們沒有沿著海濱的邊緣走,而是沿著上一次海潮留在海灘上的海草淤積的護坡上走,他們沿著沙丘底部,希望在1公里半的腳印不被人發現。在綠洲那裏,樹木成片,幾乎與越來越大的‧影融在一起,看上去模糊一片。沒有一絲亮光穿過黑夜。在這些沒有窗戶的阿拉伯房子裏,燈光只投向院內,當黑夜來臨時,任何光亮都露不到外面去。
然而,有個光點很快出現在城市模模糊糊的輪廓上空。況且這束光還相當強烈,大概是從加貝斯的高處射出來的,很可能從一座清真寺的尖塔或俯視城市的城堡射出來的。
索阿爾並沒弄錯,用手指著這束光說:
「這座堡……」他說道。
「就是那兒嗎,索阿爾?……」
「他們就把他關在那兒,媽媽!」
老婦人停住了。好像這束光在她兒子與她之間建立了某種聯系。可以肯定地說,即使這束光不是從可能囚禁他兒子的黑牢裏射出來的,至少是從阿迪亞爾被帶到那兒的要塞裏射出來的。自從令人生畏的首領落入法國士兵之手,捷瑪再也沒見到她兒子,並且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他,除非今夜他通過逃跑逃脫軍事法庭為他安排的命運。因此她像是被釘在這個地方一樣,索阿爾必須對她重複兩遍:
「過來,媽媽,過來!」
他們在沙丘腳下慢慢行走,這沙丘蔓延到加貝斯綠洲,形成一個圓圈,綠洲是市鎮、房屋最重要的集中地,占據著小沙洲大陸邊緣。索阿爾朝士兵們稱作「壞蛋城」的人群方向走去。這是一個由木屋組成的市郊居民點,裏面的居民是清一色的市集商販,這就值得送給這個居民點這個相當有理由的名稱。小鎮離開河穀的入口處不遠,這條小溪蜿蜒地、反複無常地在棕櫚林的‧影下穿過綠洲。在那兒矗立著新堡或新要塞,阿迪亞爾只能從那兒被轉移到突尼斯監獄。
阿迪亞爾的同伴已為他越獄做好了一切准備,他們希望就在今夜把他從這座堡裏搶出去。他們在「壞蛋城」的一間木屋裏集合,就在那兒等著捷瑪和她兒子。但是,他們必須十分謹慎,最好在接近小鎮時,什麼麻煩也別碰上。
況且,他們帶著多麼焦慮不安的眼神注視著海岸啊!他們擔心的,就是傍晚巡洋艦到達後,就在這艘船上遞解囚犯,趕在能夠完成越獄行動之前。他們力求看到是否有幾束白光出現在小沙洲灣,力求聽到機器放蒸氣的嘶叫聲、刺耳的汽笛聲,這些聲音就預示著海船要拋錨了。不,只有漁船的信號燈燈光反射到突尼斯水域,沒有任何汽笛聲劃破天空。
捷瑪和她兒子到達幹涸河岸邊時,還不到8點鐘,離他們約會時間還有10分鐘。
就在這兩個人正要登上右岸邊時,隱藏在陡峭河岸上仙人掌後面的一個男人半站著說著這個名字:
「是索阿爾嗎?」
「是你,艾赫邁特?」
「是我……你母親呢?」
「她跟在我後面。」
「我們跟著你。」捷瑪說。
「有什麼消息?」索阿爾問。
「沒有任何消息……」艾赫邁特回答。
「咱們的同伴在那兒嗎?」
「他們正等著你們呢!」
「沒有人通知要塞嗎?」
「沒有人。」
「阿迪亞爾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
「怎麼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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