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裏的女人們為了求得糧食、醫藥品,甚至是小孩的奶粉經常主動向士兵賣淫,眾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縱使這種事情在和平時絕不可能出現,縱使這一切在在顯示行政部門的無能,但只要雙方達成協議,我也不便過問。
只不過此時,少女明顯地表露出強烈的厭惡感。而士兵的強迫手法幾近粗暴,他似乎在享受著對方的掙紮,於是我走向他們兩人。士兵一看到我的階級徽章應該會知難而退吧,不然,我也有自信把他打倒。然而我走不到幾步路,士兵突然兩膝跪地,摔倒在被雨水打濕的地面。大吃一驚的我立刻快步上前,少女見到我立即轉身想逃,但下一刻卻若有所思地佇立在原地不動。
「你沒受傷吧?」
我問道,少女微微點頭。在黑頭發與白皮膚的對照下,她五官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瞳孔與頭發一樣是黑色的。當我注視著她雙眼的刹那,我的神經回路閃過一股莫名所以的電流。
「你叫甚麼名字?」
「……玉鈴……」
她的聲音與表情一樣僵硬。
「你父母呢?」
她默不作聲,只是搖搖頭回答這個問題。
我跪在士兵旁檢查他的身體,他的心髒已經完全停止,臉部肌肉僵硬,而且扭曲變形,可以證明死者在死前曾遭受極大的痛苦,姑且不論既有的舊創,他的全身似乎找不到新的傷口。
我開始回想自己剛剛所看見的情景,前一刻還死命揪住少女的士兵,下一刻突然間動也不動,數秒後像個失去支撐的紙娃娃全身扭動,然後倒地不起。少女並沒有對他動手腳,至少以肉眼看不出來。
我是個無神論者,我根本沒有考慮到是否有個無形的神打了這個士兵,甚至還堅信他可能心髒病發作,雖然機率只有百億分之一。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朝著佇立原地的少女盡量以柔和的口氣說道。在這一連串的事件當中,最教我吃驚的是少女乖乖點頭,完全聽從我的話。
這時我想起伍葛諾軍醫,於是我暗自做了決定。除了他以外,我已經找不到第二個能夠照顧這個少女的人了。
※※※
……到底地球遠超過恒星諸國的優勢是從何時開始衰退的呢?正確時間已無從考證。
單就礦業生產力而言,西元二十二世紀地球已淪為「其他大多數」的其中一員,糧食全仰賴其他星球的供給,完全處於消費的立場。原本開發宇宙的目的就在於將生產活動的場所從地球轉移到外太空,這種趨勢也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不知有誰想過,地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藉由寄生諸恒星的行為建立起專制的政治、經濟體系。
情報、金融與軍事力量這三種缺一不可的要素是鞏固地球政權的支柱,全世界的情報均透過號稱地球最高學府與通信網路加以掌控,有關「地球為歷史起源、地球不單是個惑星,也是一個具有學術價值的環境」諸如此類的宣傳活動不絕於耳,可謂是一種心戰喊話。
各恒星的礦山、工廠、農莊、遵接以上各處的運輸系統、通信系統早已納入地球資本的支配之下。以地球為中樞的集團經濟完成後,大部份的殖民星球喪失了經濟的自主權,成為地球專屬的資源與商品供應站。
以歷史學家的眼光來看,過去在一個名叫地球的惑星上,蘇俄統治東歐各國與美國控制拉丁美洲諸國都是采取與上述相同的手段。大國被編入預設完成的經濟體制中,以分工合作為名限制特定農產品與工業制品的生產。如果引發不滿,便扼殺物流系統,不但商品不能外銷,國內無力生產的必需品也無法進口,全國將陷入物質短缺的恐慌中,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成為如同恐龍般巨大的機器零件之一以求得生存。
然而凡事皆有個限度,在某些狀況下,人類可以忍受貧窮,卻無法忍受不平等待遇。
殖民星球的居民們起初以言論活動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不滿,不久便演變成礦與農莊的罷工行動,如果其中又伴隨著一些暴力行為,第三根支柱便開始啟動,那就是軍事力量。
地球以保護當地居民為名目而采取了軍事行動,雖然成功平定暴動卻招致諸恒星國家的責難。因此塵封已久的馬基維裏學說(譯注:意大利政治家,提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重新粉墨登場,強調假想敵國的威脅。有幸擔任地球假想敵的正是在邊境諸國中國力最強,並且與地球之間摩擦不斷的西留斯。
「西留斯目前正在強化其軍事武力,有意挑釁宇宙的秩序與和平,地球的使命便是防範於未然──」
已經習慣「地球統治下的和平生活」的諸恒星人民對此說法感到震驚,其中最哭笑不得的正是西留斯人。他們心知肚明,自己的國家絕對沒有足夠的武力稱霸全宇宙。
「地球企圖讓我們西留斯扮黑臉,藉此獨占屬於自己的利益,各位絕對不要受騙,萬惡的根源就在於地球將原本應該平均分配的財產刻意造成貧富不均的現象。」
西留斯提出反駁,但比起地球的宣傳聲勢,他們的呐喊顯得微不足道,這就是控制傳播媒體能力的差別。
Ⅲ
──於是,在經過數十年後,這個事態莫名其妙地愈演愈烈,因為西留斯被逼得「弄假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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