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的焦點,從賽斯轉移到了萊瓦德教授身上,他們迫切地等待他來肯定的賽斯的說法。
「你只是忽略了……呃,忽略了幾個地方,」教授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盯著窗外,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有些學生扭過頭,也眺望窗外,卻並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文森特是個例外,他並沒有過多的關注賽斯的講述,正如以往那樣,他和賽斯同組做實驗,總是不願意再去思考什麼。因而,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左顧右盼的——那個女孩兒已經不搭理他了,他便無聊地看著窗外。
有一個老人,在夏季熱鬧的校園裏顯得格外惹眼。穿著一件合體的白色襯衫和筆直的西褲。文森特有些想笑,因為距離太遠,他看不清楚,便懷疑那老頭會不會把扣子一直緊緊地系到脖子下面。真可笑,這樣的天氣,他想,誰會穿成這樣呢?不過,那老頭銀灰色的頭發倒是挺顯眼的!
文森特也知道萊瓦德正是看到了那老頭才顯得有些失態的,不過他對此並不放在心上。
「我剛才說到,呃,賽斯,相比你的前輩——詹姆斯.布魯塞爾精神科醫學博士而言,你只忽略了幾個問題。」教授很快恢複了常態,「根據歷史記載,投彈案件在中歐很有優勢。最關鍵的是,通過嫌疑人的信件,展露了他在俚語方面使用不當——本地人都是使用『ConEd』來代替愛迪生公司這個名詞。所以此人雖然受過良好教育,卻可能是斯拉夫血統。另外,布魯塞爾教授宣稱,警方在抓住凶手的時候,他會穿一件雙層帶鈕扣的套裝。而當警方於1957年1月21日抓獲凶手的時候,他真的就穿了一件雙層套裝。理由是你剛才說的那些,此人熱愛整潔,經常出錯,卻有謹小慎微,願意表露自己的外表,而在那個時候,雙層鈕扣套裝,正是在合適的著裝……」
「賽斯.沃勒,可以說,你跟我們的前輩做的一樣好,如果說有所不足的話,你還需要注意觀察那些反常的東西。所為反常,就是那些深深印刻在犯罪人內心深處的東西。每一個犯罪人,甚至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以本案為例,罪犯人在當地生活了很久,當然知道本地人對於愛迪生公司的稱謂,然後,他的潛意識習慣,決定了他所寫出的東西和還是沿襲了以往的稱呼。需要注意到,正式由於布魯塞爾教授關注到這件事情,才使得排查的範圍被大大地縮小了。這就是所謂的心理痕跡。」
教授後來的這些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這畢竟不是給賽斯一個人上的課。對賽斯過多的關注很明顯會引起旁人的不滿。然後,這潛在中的不滿很快被取代了,不知道什麼緣故,教授竟然決定提前下課。
賽斯很在意萊瓦德的反常,他本有更多的關於案件的細節想去討教,可教授在宣布下課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無奈之餘,賽斯只好默默地收拾東西,准備回到實驗室。一條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走吧,夥計。」文森特友好地一笑,「那老家夥還給咱們留了實驗呢。」
賽斯也報以友好的一笑,跟隨文森特走出教室……
這一天的晚些時候,1995年4月16日傍晚,美國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城,哈佛大學附近的一家中檔公寓內。萊瓦德教授與一位老年紳士相對而坐,茶幾上的玻璃杯裏冒出嫋嫋白煙。教授雇傭的清潔工已經離開,房間裏只剩這兩個人。
「他還好麼?」老年紳士呷了一口濃濃的咖啡,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道。
「很好,」萊瓦德很想把身體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裏面——他一直的習慣也正是如此——此刻卻感到有些僵硬。他沒有伸手去碰眼前的咖啡杯,表現得就像一個很不禮貌的主人,不耐煩地等待客人喝咖啡趕緊滾蛋。
「那就好。」對方似乎並不在意,「我只是問問你,計劃該在什麼時候開始。」
萊瓦德可從未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哪怕一絲探尋的口氣,「還不到時候,我想,至少還需要幾年。」
「幾年……」老年紳士若有所思,放下杯子,輕巧地將兩手交叉在一起,「老夥計,你在猶豫什麼?我們努力了20多年,營造了這個計劃,時至今日,莫非你認為自己出了錯?或者說,你到現在才意識到?」
萊瓦德沒有回答,仿佛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他十分優秀,賽斯.沃勒十分優秀……喬納森,你知道麼,我在懷疑我們所做的……」
老年紳士正是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只是這個時候他的皺紋還不那麼深刻,他的頭發還沒有完全變白。
喬納森委婉地笑出了聲:「我們還是應該記住聖奧古斯丁的誡言,『憎恨罪惡,但要愛有罪的人』。」
「不,不是那樣的,」萊瓦德疲憊地搖了搖頭,「那句話還有回半句,『你因此而拯救了邪惡之人,上帝就會降臨在你的頭上。』」
「難道我們所做的不正是這樣麼?回憶一下吧,賽斯.沃勒——啊,不,不,他原來的名字叫艾蓮,是你為他取了在美國生活的新名字——(賽斯.沃勒),TheLover(情人)這個詞重新的排列組合。你也已經看到了,他現在的某種能力已經顯露無遺。他總能輕易的贏得他人的好感甚至是尊重。當然,也許還有更多的潛質有待發掘。然而,請你注意,這個賽斯,或者艾蓮,他原本會成長為一個怎樣的人?繼承他母親的罪惡,為非作歹,成為下流的小混混,吸毒,濫交,哦,接下來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回憶一下,老夥計,是誰給予賽斯受到良好教育的機會,是誰叫他脫離了他罪孽深重的母親,是誰呢?誰把他送回到中國?你,或者我,應該說我們,這些都是我們做到的!」
萊瓦德還想辯駁,指出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完全是在偷換概念,借以美化他們所掩蓋的一切真相。然而他什麼話也說不從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欣賞賽斯.沃勒,我也同樣欣賞,但他還不夠完美,他要在苦難中蘇生——就像耶穌一樣,我們必須繼續實驗。時間定為一年之後,賽斯將在那時候完成他的研究生學業。當然,在此之前,我會絕對不會幹擾他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竭盡你所能,去培養他,教導他吧。令他能夠繼承我們全部的能力。這就是你要做的。」
……
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走後,萊瓦德將房門緊緊鎖好,又拉上所有的窗簾,遮擋住陽光,讓自己浸泡在一種灰蒙蒙的黑暗中。他左思右想,卻不敢去回憶那些瘋狂的過去。
他還有一年的時間,賽斯的一年,也是萊瓦德的一年。
1995年,預定的後續實驗將會展開。然而,無論是萊瓦德還是喬納森,都沒法預料到,就在這一年,1994年,賽斯提前被卷入了一場恐怖的漩渦……
一場偶然而至的案件……該怎麼形容呢?它在某種程度上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也使得賽斯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危機,這危機導致了賽斯的左臂日後徹底的異變。
或許萊瓦德先生預備在下一堂課上講述的案件能夠更好的標注這場意料之外的變故——偶然,是的,正是生活中那些無處不在的偶然現象,它們極具威力,對人們的命運,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第一章 恐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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