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古玩界大亨身份,替老龍撮合一件小事竟然看重到如此地步,由這個小小的側面,也能反映出「老龍」其人在港島至高無上的地位。
「那張支票,我明天送到老弟府上去?」司徒開的聲音流暢自然了很多,朗聲打火機的「啪啪」聲又開始響起來。
我輕輕一笑:「不必,代我謝謝對方,好意心領了。」
臨掛斷電話之前,我有意無意地問了一聲:「司徒,記得你從來不用打火機的,怎麼改習慣了?」不等他回答,我已經收線。
司徒開年輕時篤信佛學,對油性、充氣式打火機一碰不碰,無論任何場合,只使用火柴。所以,話筒裏傳出的打火機動靜,必定另有其人,也許就是委托他辦事的老龍本人。
我緩緩起身,把鉛筆放回筆筒裏。
關伯已經快步下樓,站在書房門口,低聲問:「小哥,一會兒出去要不要帶武器?」
看得出,他的情緒有些緊張,或許是在監視器裏看到那偷窺的人有槍在身的緣故。港島政府明令禁制市民持有自動化武器,只不過在暴利驅使下,黑市上仍舊能買到各種各樣的長短武器,與歐洲、美國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很少使用槍械,在這個治安日趨好轉的城市裏,隨心所欲的飛刀已經足夠應付一切了。
「關伯,不必——」
關伯神神秘秘地走近我,用悄無聲息地唇語講了下面幾句話:「葉小姐電話裏提到,要帶你去揭開那件詭異的事,她懷疑雅蕾莎是鬼魂附體。還有,她在接完電話後曾經反複自語『梁舉是不是死在雅蕾莎手裏?』。」
我點點頭,同樣用唇語回答:「我都聽到了。」
儲藏室與樓上的臥室之間,有暗地裏安放的竊聽器,二十一世紀高科技無處不在,我與關伯自然不甘落後於時代,所以很輕易地便能獲取葉溪的電話內容。
「小哥,我總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是不是?」關伯仍然放心不下。
我抬起右手,「嚓」的一聲,食指、中指縫裏彈出一柄小刀,冷靜地笑著:「關伯,我心裏有數。只要飛刀在手,任何時候,我都能平安回來。」
關伯皺著眉想了想,忽然一笑:「小哥,有時候我真猜不透,你的飛刀究竟是藏在身體的哪個部位的?到底有幾柄?總不能比昔日江湖上最出名的『楊家回風舞柳三十六飛刀』還多?」
我笑著搖頭:「不知道,這是沈家的秘密,傳長不傳幼、傳女不傳媳。」
一句簡單的武林諺語,驀的觸動了我心底深處的一塊瘡疤,早就結痂的傷口又開始隱隱滴血,臉色也瞬間一變。
關伯善解人意地在我左肩上拍了一掌:「別多想了,早去早回。」
葉溪的確等急了,我們一起向院外走的時候,她雖然穿著纖細的高跟鞋,仍舊大步搶在前頭。
上車之後,她立即發動引擎,油門轟到最底,調頭沖向小街盡頭的車流。
夜色裏的霓虹,紅紅綠綠,搖曳多姿,我的心卻有些沉甸甸的。
父母失蹤之前,我曾無意中看到過工工整整地寫在沈家族譜上的祖訓:「每一代子孫,務求單傳。如果有一胎多子、一代多子的情況,務求在一周歲前,僅選擇生命力最健壯的一個留作接班人,其餘全部自處。」
由此看來,我之所以能成長至今,是因為自己是所有孩子中最健康的,如果沒有這個先決條件,早就被某種方法「自處」掉了。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父母反複強調過,這一代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我,再沒有其他的姐妹兄弟。
中國古代很長一段時間裏,家族論盛行,族規、祖訓勝於一切,也不知道有多少不科學、不合法的事,在這些堂而皇之的規矩教條下,光明正大地得到了執行。
第六章 神秘孕婦雅蕾莎
車子一直向西,車流漸漸稀少下來,過了相當於港島西三環的西瑪諾道後,迎面看到的是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幾十幢獨立三層別墅,全部是仿照歐洲古典小鎮的風格建造,外表裝飾,華美無限。
葉溪放緩車速,抬手從頭頂遮陽板上取下一柄兩寸長的微型手槍,熟練地打開保險栓,插在自己左腕的衣袖裏。
「沈先生,只是防身手段而已。」她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笑,扭轉方向盤,駛向一座有著乳白色陽台、淺灰色尖頂的奧地利風格建築。
我點頭表示理解,淡淡地問:「葉小姐,其實你經歷的一切,已經足夠向警局申請保護或者調查,何必來找我?」
她在建築前的鵝卵石小徑旁停車,尷尬地一笑:「紅龍被捕那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我已經被冠上了『東方女巫』的惡名,這一次,如果不能有確鑿證據揭示真相,只怕又要被媒體嘲弄。我是小人物,丟不丟臉無所謂,但我爸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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