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住在裏面?任先生,請你跟我說得詳細一點,不要總是打啞謎好不好?」
司徒開第一次向我提起出診這件事的時候,我只以為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有錢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和未來的後代,總是特別重視,總希望能給她們無微不至的照顧,聘請最好的醫生和仆人,務求母子平安,興旺添丁。不過,現在任一師帶著我要去的地方,卻是陰氣極重之地,不僅不適於孕婦居住,就算是身體健康的正常人,住在這種房子裏,也必定會折損陽壽。
任一師晃了晃手裏的鑰匙,發出「嘩啦嘩啦」兩聲,竟然在空房子裏泛起了回聲。
「沈先生,世界上存在著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正的江湖高手,必定能見怪不怪、處變不驚。司徒開說過,你很不尋常,勝過那些膽小如鼠、愛財如命的庸醫們千倍,所以龍爺才破例下了報恩令請你過來。怎麼,現在怕了?」
他的目光中,閃動著淡淡的譏笑。
這種簡單的激將法不會對我產生任何作用,我只是懷疑這些怪異的石頭房子裏到底藏著什麼?
「同樣的門,一共四扇,如果連第一個房間都不敢進,那就算了。」任一師又在晃動鑰匙。
我隱約看到,鑰匙的尾部鏨刻著小字,其中一個,似乎是個「龜」字,刹那間靈光一閃:「房子如此怪異,當初建造時,一定別有用心,難道是個奇門陣勢?」
任一師有些不耐煩了,雙眉慢慢皺了起來:「沈先生,龍爺和夫人的時間非常寶貴,請盡快做決定。」
我再次打量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決定了,跟你進去。」從他的衣著外觀上,看不出攜帶武器的跡象。如果在石屋深處發生沖突,有飛刀在手,絕對能夠輕松制服他。
唐槍曾經不止一次說過——
「人人都知道盜墓是非常冒險的一件事,因為每一座古墓的構造都不盡相同,其中的防禦機關設計詭奇而狠毒。同樣是冒險,很多勇敢的年輕人前赴後繼地去了,最終結果,或者葬身蛇腹,或者窒息於毒氣,在幾百尺深的地下喪命,而我卻一直好好地活著,為什麼?因為我有足夠的明智。在盜墓這一行,人人都不缺乏勇氣,但僅僅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只能算是冒死蠻幹,知道什麼時候該罷手、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話其實是脫胎於古語「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過是引申來教育後生小子而已。
同樣,每次有異常情況出現時,我也會反複權衡,先讓自己穩穩地立於不敗之地。
任一師大步走到那扇門前,揀了另外一柄標著「蛇」字的鑰匙,緩緩開門。
下一個房間,光線非常陰暗。他「啪」的一聲開了燈,視線中出現的,又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開下一個門的鑰匙,將會刻著一個「虎」字,最後一柄上,則是「龍」字。
不知是何方高手,竟然在主樓背後,設計安排了這樣一個「青龍白虎龜蛇大陣」,並且摒除了奇門遁甲中本應存在的「朱雀」符號,用意當然是為了保持陣勢中無所不在的陰氣。也就是說,陣勢的核心,護衛鎮守的,將是一種陰氣極盛的東西。
我是來替孕婦診脈的,老龍卻安排任一師帶我到這裏來,到底要做什麼呢?
任一師走向第三扇門,果然是「虎」字鑰匙,跟著走到最後一扇門前。
我奇異地發現,本應出現在門上的朱筆符咒一點都沒出現,如此一來,根本無法構成大陣的完整性,只能徒有其表,而不能產生任何實際作用。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孕婦,竟然值得如此重重封閉護衛?」不期然的,我想到了葉家的西郊別墅,同樣是孕婦、同樣處於陰氣匯聚之地、同樣具有異術高手的陣勢圍困。
「喀啦、喀啦、喀啦」三聲響,任一師打開了最後一道門。
門開了,我感覺無形中有數道陰風直躥出來,如同籠子打開後的大型猛獸,凶氣逼人,無可抵擋。
「沈先生,請進。」任一師的表情依舊平靜,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他對那些陰風是習以為常還是毫無察覺。
門裏透出搖曳的燭光,他一步跨了進去,似乎在有意彰顯自己的勇氣。
沒有人聲,更沒有人氣,雖然我還沒走到門邊,已經斷定,孕婦並不在裏面。
我心裏產生了一絲猶豫:「任一師到底在搞什麼鬼?老龍發出報恩令、差遣司徒開請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在未知的危險前面,我似乎有理由選擇放棄,但是當我靠近門邊的一刹那,突然感覺到了某種奇特的吸引力,身不由己地向前連跨了三步,已經越過了門口。
這個房間與之前的三個房間完全不同,四面牆壁上,鑿著無數狹窄的佛龕,不過裏面沒有供奉佛像,只放著一根粗短的白色蠟燭。燭煙很嗆,顯然它們一直都在燃燒著,有幾根的燭淚層層疊疊地披垂下來,如同一顆基因突變的土豆。
我的目光立刻被一件翠綠色的東西所吸引,它在跳躍的燭焰下,閃著幽幽的綠光,靜靜地躺在一只半人高的玻璃櫃子裏。
那是一只手鐲,毫無疑問,它的質地與做工,屬於價值百萬港幣級別的上品,但令我驚訝的並非這些,它的樣子,與父母留下的那幅照片中的鐲子非常相似,也就是方星說過的「碧血靈環」。
任一師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他的身邊環繞著四只同樣的玻璃展示櫃,除了鐲子之外,另外三件,分別是一柄黃金短劍、一只黑色面具、一本已經泛黃的埃及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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