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知道該怎麼做。」
這種赤裸裸的威脅對我毫無用處,在沒有弄清所有疑點前,我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不是一個陌生人以訛傳訛的告誡。
重新回到長廊裏,我故意裝成記錯路徑的樣子,向走廊盡頭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每隔二十步左右,兩側就會出現同樣的磨砂玻璃門,門後面靜悄悄的,看不見人影,也聽不到人聲。
「伊拉克士兵會藏在哪裏呢?還有武器、給養和寶藏——」相信寶藏是無情最關心的,因為她秉承了唐槍的處事理念,總以為埋藏在地下的寶藏屬於第一個發現者,比如像唐槍這一類的盜墓高手。
走廊盡頭是堅實的石壁,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明顯的縫隙和暗門。
「喂,沈先生,你走錯路了。」巫師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來,隨即無聲地跟到了我的背後。
我疲憊地轉身,苦笑著搖搖頭:「對不起,我有些頭昏腦脹的,實在記不清來路了。」在我看來,這道石壁上一定暗藏著某種機關,就像被蘭科納開啟的那個能夠旋轉的圓形大廳。
「我送你回去,在這裏不要亂闖,會出危險的。」她伸手來抓我的手腕,被我巧妙地踉蹌著閃了過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此時此地,我沒有閑心考慮男歡女愛和風花雪月,只在為身陷虎穴而隱隱擔憂。
方星無疑是在玩火,雖然不了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麥義已死,即便「無線電通訊管制」再嚴格,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只要蘭科納等人識破了她的假身份,就是我們的滅頂之災。
「沈先生,你的夫人是不是一起跟來了?」巫師毫無來由地問了一句。她的長袍拖曳在堅硬的地面上,不時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走廊裏看不見一個人影,仿佛是一個死寂已久的世界。
「沒有。」我簡單地回答,努力控制著自己虛浮的腳步。
「沒有?但我分明感到當年月光海市裏的另一個人也到了,就在蘭科納的房間裏,難道不是她?」巫師在自己的額角敲了敲,似乎比我更困惑。
「我累了,不想再談這樣的話題。」這是實情。我的額頭滾燙,每次開口,嘴裏都會噴出熱氣,已經處於難受萬分的高燒階段。現在,我最渴望有一張柔軟的床,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來睡上三天三夜,但卻不是在巫師這裏。
要想安睡,最起碼身邊要有自己信任的人,比如方星和無情。
「我看到過尊夫人的樣子,就像沙漠裏的玉雕石像一樣,美麗、聖潔、端莊——她怎麼了?已經不在了嗎?難道隨著月光海市的消亡,你們的世界也發生了變化?沈先生,你到底為什麼要否認我們曾經見過?你親手教會我那麼多,難道心裏沒有留下我的影子?明月為證,大漠為證……」
巫師低垂著頭,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但我一句都聽不進去,只是咬牙堅持走路,雙腳如同踩在厚厚的棉絮上一樣。
回到蘭科納門前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喘得厲害,靠在牆上,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不停地泛起在腦海中。
那扇門開了,蘭科納和方星的臉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勉強地笑了笑,便一頭向前栽倒下去。
「沈先生,沈南,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這是昏睡過去之前,聽到方星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六章 唐槍被困在鬼墓深處?
我的身體一直在打寒顫,發自心底的寒意一波一波湧上來,讓我覺得自己仿佛是赤身裸體暴露於冰天雪地之中。每次清醒的時候,我都會下意識地收緊身上的棉被,努力把身體蜷縮起來取暖。
「高燒,攝氏四十度,身體內有炎症,需要注射大劑量的抗生素。」這大概是那兩名女醫生在說話。
有人靠近我的臉,頭發垂下來,拂過我的額頭。
她在輕聲叫我:「沈先生,沈先生,能聽到嗎?我是方星。」
我知道那是方星,因為鼻子裏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但我不想回答,只是抓緊被子,連自己的頭一起捂住。
「唉,怎麼會這樣——」她幽幽長歎,隨即吩咐身邊的人,「再去拿些冰塊,務必要把體溫先降下來。四十度,快把人的腦子燒壞了。」
「沈南?」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雖然有些虛弱,但語氣中永遠少不了那種玩世不恭的優越感。
我很想睜開眼看看,但眼皮非常沉重,無法撩起來。
「不必看了,是我,唐槍。」他輕聲笑起來。
「你脫險了?」我的心情突然放松下來。如果唐槍和無情都已經從沙漠裏脫困,那麼我的鬼墓之行就算結束了,可以放心地回轉港島,從這一大團謎題裏掙脫出去。
「脫險?不不,對於一個盜墓者來說,假如一件事毫無危險性,不能對自己構成嚴峻的挑戰,那麼去做這件事毫無意義。記得我常說『無限風光在險峰』嗎?只有不斷地向最高峰挑戰,才能令枯燥無味的生活變得更為精彩。我在這裏,不過這一次很可能是挑戰失敗,等你親自出手救援了。」
第213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