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鬼吹燈2

 本物天下霸唱 作品,第8頁 / 共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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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便有轉頭透過觀察窗再去看那道深澗裏的動靜,不料剛一轉頭,一條全身疙裏疙瘩粗皮,好似花岩的大魚,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潛水鐘」側面,擺尾朝著我所在的銅艙狠狠撞來,頓時撞得這潛水鐘內嗡嗡作響,我在裏面跟著東倒西歪,外邊的探照燈立刻就被它撞滅了,那魚撞過去之後,又再次從水中掉頭回來,張開大口洶洶而至,似乎是想把銅艙一口吞了。

海中水族大多應月而實,天生便有望月之性,這條突然襲來的大魚,似乎正是被潛水鐘上的燈光所吸引,搖頭擺尾再度撞來,潛水鐘被它撞得一下,已是晃動不已,掛在外面的兩盞探照燈當場就滅了,我聽到艙體發出金屬波動之音,知道倘若再被撞這麼一下,密封的銅艙就有可能破裂進水。

英國人改造過的這套特殊潛水鐘,專用於在危險的海底進行偵察,為了應付惡劣的作業環境,除了一些精密的設計之外,艙體周圍也有完善的防禦措施,觀察窗外有鐵柵,可以防止在海底被洋流帶動撞到礁石,但面對活動的海魚,我只好采取緊急措施,拉開控制水刺的保險栓,使潛水鐘外的十幾根鋼刺豎起,銅艙立刻變成了一只金屬「刺蝟」。

水刺剛從臥槽中彈出,那條七八米長皮如頑石般的大魚就兜頭遊來,它似乎也知那鋒銳鋼刺的厲害,但再閃避已然不及,魚頭雖然轉過,魚身卻被刺個正著,在它那身堅皮韌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拖著一股渾濁的血水遁入海底。

在另一駕潛水鐘裏的船老大阮黑撥轉探照燈,尋著血流追蹤,我隔著觀察窗往下一看,只見幾條被血腥吸引的大鯊魚從珊瑚叢中遊出。奔著那條更傷的大魚狠狠追咬,一時間,把海底的細沙泥藻都激了起來,再加之混雜著大量的血水,將鯊魚獵食的情形全遮蓋住了。

我暗道一聲好險,看來這南海蛋人采蛋的營生,可真不比摸金校尉盜墓來得容易,這時探查水下地形的燈具損壞。豎起的鋼刺也妨礙了一部分視野,潛水鐘再留在水下已經沒有意義,我趕緊用通話管告訴船上眾人,卸去配重之物,按照減壓計劃把銅艙緩緩升上水面。

兩尊潛水鐘先後出水,三叉戟船上沒下水的人們,見到潛水鐘的銅殼竟在誨裏被魚撞凹了一大塊,也都乍舌不下,大夥都明白,此番南海采蛋的行動算是正式拉開了序幕。要想把上好的「青頭」撈出來。還要冒更大的風險。

但人盡皆知不頂千尺浪,難得萬斤魚的道理,富貴終須險中求。眼下既然找到了珊瑚螺旋中老螺巨蚌藏匿的所在,采蛋之事便有了眉目,眾人士氣大振,個個抖擻精神忙碌著清理甲板,為下海采珠做萬全的准備。

我站在甲板上看了看海面情況,波濤洶誦的南海即便是無風也有三尺浪,可海潮一退,這片珊瑚螺旋中竟是平靜異常,天空雖然雲層密布,卻沒有大風和浪湧的跡象。如果不是先前海氣宣泄出現了龍取水的可怕現象,現在這片海域的狀況未必能有現在這麼穩定,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眼下潮位很低,正是潛水良機。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船尾方向的海面露出了一座黑漆漆的島嶼,下水前尚未發現,它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急忙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時常聽說海中突然出現的島嶼,是大魚的脊背和巨龜的龜甲。有不知情的人停船登陸,引得巨魚下潛,把人和船都拖進了海底。

Shirley楊說剛剛她已經讓明叔等人用震海炮偵察過了,那並非是浮水而出的大海獸,而是一座因潮汐作用而產生的「幽靈島」,潮水暴漲之時這座黑色的島嶼就會沉入水下,潮位下降後又會有一部分露出海面,時隱時現,所以稱之為「幽靈島」。

珊瑚螺旋是海中各種神秘現象匯聚的區域,每座幽靈島並不足為奇,我們先前在珊瑚廟村也曾聽說過關於幽靈島的傳言,當地漁民蛋民們稱它是「黑鯨」,傳聞不少,但真正看過的人卻沒有幾個,如果有此島作為參照物,打撈作業也會事半功倍。

我打算讓明叔把船對准幽靈島駛過去,到上面查看查看,可是Shirley楊說她對那座島有種不好的預感,應該不是什麼穩妥的去處,還是不要接近為好,勸我打消這個念頭,不要冒無謂的風險,而且潮位太低,幽靈島周圍地勢較高,三叉戟號難以接近。

隨後Shirley楊問我有沒有在海底發現沉船的蹤跡?「沉」字在海上最忌提及,說到沉船必用隱語「升」字代替,但我不信這份邪,尤其文革時,紅衛兵破四舊破到了江河湖海之上,乘船時就強迫船老大高喊了一千多遍「沉」字,也沒見座船沉沒,從那以後我對此就不太相信了,可能是船上如果有八字夠硬的人就是想讓船沉沒也難,Shirley楊就更沒有這種中國式的忌諱了。


  

我對她聳聳肩膀,海底連個船影也沒有,不過還不能就此放棄希望,因為我發現有幾道深淺莫測的海槽,就來是海底的深穀,看附近螺蚌珊瑚鐵樹之大,都為世所罕見,若非海底生氣太盛,難有這等景觀,可以確定這裏百分之百就是南龍餘脈的盡頭,如果海底真有陰火,必定是從這幾條深穀中噴湧而出,那麼傳說中的沉船墓場也應該離此不遠,下海采蛋的時候讓眾人多加留心,說不定會有突破性的發現。

多玲煮的飯大多是越南口味,又酸又甜,加之船上材料有限,日複一日的單調飲食,我吃著真跟吃藥一樣痛苦,匆匆吃了幾口,就對著地圖給眾人描述海底的地形,「珊瑚螺旋」實際上應該是一片橢圓形的環狀島群,外圍一圈皆是暗礁,這就是海狼口中所說的外螺旋,外螺旋內部地形複雜,越到中間地勢漸高,中間的最高點,應該是潮位降低後露出海面的那座「幽靈島」,這片區域很可能是隨著大陸架下沉被淹沒的島嶼山脈,海底有若幹條深不見底的海槽通往外海。

外螺旋與幽靈島之間有一片區域,地勢凹陷,形如盆地,海底生滿了珊瑚鐵樹,行成了一片連綿起伏的海底森林,裏面有些大珊瑚樹高達數十米,依天拔地,雖是在海底,但看起來仍是顯得蔚為壯觀,這當中屬一株質如玳瑁的半透明大樹最為顯眼,那地方應該離海眼很近,是千百年來感受日月海氣之精華凝結所成,這株老樹就是咱們采蛋的首要目標,水深大約在七八十米左右。

另外在這株樹側,有一道山穀,難以判斷其深淺,據瑪麗仙奴號沉船上幸存的船員回憶,他們的船被颶風卷進了平時難以逾越的外螺旋,沉沒處海底亮如白晝,那是海底龍火燃燒的最好證明,我估計這些海底裂穀,很可能就是南龍陰火噴湧之處,如果深度超過兩百米、即使明知瑪麗仙奴號沉入了海槽,我們就只有望洋興歎無能為力了,而且海槽中潛流誦動,一旦落進深處,天知道那船會被沖向何處。

我說完之後,由船老大阮黑進行補充,阮黑當過漁民,也做過蛋民。在珊瑚廟島維持生計的重要途徑之一,便是協助打撈隊下海撈「青頭」,而且蛋民本身就算得上是半職業化的潛水夫,以他采蛋的經驗,和對撈「青頭」的了解,這片海底森林中惡魚極多,下水采蛋的危險非常之大,但剛剛在潛水鐘裏看得分明。深水處那些老蚌無不含珠,月影陰精之華閃現,價值之高乃是平生前所未見,這種天造之物,是海底靈氣所鐘,恐怕也只有珊瑚螺旋裏才有。

自古以來,南海諸島的百姓,以蛋民最苦,倘若把他們的遭遇匯總起來,足可以出一部比《詞海》事還要厚的《蛋民血淚史》。明珠曆來有「東珠」與「南珠」之分。滿清寧古塔臨河之地產「東珠」,每粒平均重約兩三錢,大部分為天青色或白色。也有少量的粉紅色,史上記載迄今為止最大的一枚東珠,是康熙年間,一個當地小孩在河中遊泳,無意間拾得蚌中珠,此珠直徑一寸過半。

若論及明珠的華美珍稀,「東珠」雖也有過人之處,卻尚且難與極品「南珠」媲美,以前的「南珠」,都是給皇帝進供之物。蛋人非奉旨不能和采,采蛋時都有官兵看管,即便海情惡劣難以下水,也強逼這蛋民綁著石下海,一旦丟失或者逾期采不到珠,都要被施以斬足之刑,從古到今有數不清的蛋民為此送命,偶爾有私自采得南珠的蛋民,也大多被奸商盤剝。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收獲,僅僅能獲利千百分之一。

蛋民們都知道目前所發現的最大「南珠」,還是明代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之時,有一艘寶船上的水手撈出一只大螺,放在鍋中煮食,剛剛催動火勢,鍋裏的水就忽然開了,轟然一聲巨響,鍋裏煮得半死的巨螺騰空躍起,船艙內全是白氣,如同煙霧,面對面都看不見人了,煮螺的人們驚慌無措,紛紛逃出船艙,過了半天不見動靜,這才回去查看,只見巨螺已死多時,螺旁有南珠大如龍眼,因為經過水火燒煮,精光已失,不可複得。

「珊瑚螺旋」海下有淡水泉噴湧,海水鹹淡適度,孕育海氣月光之精華,這裏的南珠幾乎都有龍眼般大,在水下視之,奇光幻彩,當世罕有能與之匹者,這一趟下水若是順利,少說能取到百十粒,阮黑從越南逃出來後度日艱難,今天竟然等到了這種機會,去法國的事終於有了指望,顯得有些激動,表示冒再大的風險也值了,采蛋的手藝算是沒白學。

阮黑又說起他對海底情形的推測,海底森林旁的深穀中雖然有陣陣潛流和旋渦,  看起來並不太強烈,但不知為什麼,海中水族皆不敢近前,他在潛水鐘裏,用探照燈往裏面照了照,模模糊糊似有巨艦大船之影,  不過不敢斷定就是「瑪麗仙奴號」,在珊瑚廟島附近地一片淺海裏也有一處「沉船墓場」,地點正是在一道海溝裏面,附近沉沒的船只,受到洋流牽引,都會墜入其中,久而久之海溝的一部分被泥沙藤壺所覆蓋,形成了一層催硬的殼子,只有幾個入口能潛水進去,許多打撈隊都去那裏碰過運氣,有些人真就撈到了不少好東西,也有曆時數載窮盡心血財力,到最後一無所獲的倒黴蛋。

有可能珊瑚螺旋的地形也屬類似,比較明顯突出的是內外兩層環礁,但這裏海沙沉積,在海底的地面下,也許有層泥沙形成的漿殼層,沉船落下去就會陷入其中,形成了一道道近似海槽般的裂穀,在海底看見的溝槽,就是沉船留下的痕跡。

船老大阮黑所言雖屬猜測,但我們都覺得頗有些道理,立刻制定潛水計劃,潛水作業至少是兩人一組,以便互相照應,不過船上的人自然不能一股腦都下去,我把眾人分成A、B、C三隊,,我和Shirley楊、明叔做為「A隊」,阮黑帶著他的徒弟多玲組成「B隊」,胖子和古猜是第三組「C隊」。

A隊和B隊同時下水,A隊使用僅有的三套重型潛水裝備,潛入穀口附近,偵挫搜海溝深處是否藏有沉船,一旦確認目標便立刻展開行動,能不能把「秦王照骨鏡」撈上來,主要就在此一舉了,B隊與C隊則輪換到珊瑚樹下采蛋,考慮到我們攜帶物資有限,而且「搬山填海術」也有一定的局限,趁著海象天侯允許,早一刻完成就減少一分風險。

把人員如此分配,我主要是考慮到尋找沉船需要人手,即便三個人力量還是有些單薄,而且明叔對船體結構和海底的事物比較熟悉,有他作為顧問和助手應該能起點作用,最重要的是把他帶在身邊,我才能放心潛入深水行動,否則誰知這老家夥又會搞出什麼妖蛾子,Shirley楊則是美國海軍學院的精英,潛水偵察專家,有我們三人組成的A隊,潛入珊瑚森林中的海溝,就算遇到什麼意外,也不難全身而退。

船老大和阮黑、多玲三人都是職業采蛋的蛋民,他們到珊瑚森林中作業,仍是做他們以前那套活計,有一定的把握,把阮黑三人拆散,留下對采蛋事業由衷熱愛的胖子跟他們在一起,還可以防止他們見財其意,丟下A隊駕船逃跑,不過阮黑並不會使用「司天魚」和「魁星盤」,我只是想預防萬一有備無患,因為我深知一個窮怕了的人很容易被金錢沖昏頭腦,做出些他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但這種想法可不能對Shirley楊明說,我只是不動聲色地進行了部署。

眾人都欣然同意,只有明叔面露難色:「珊瑚螺旋深處的海溝,沒有魚群膽敢接近,因為最深處盡皆連通著外洋大海,一些深海的大海怪會把那地方當作巢穴,咱們進去豈不是送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胡仔你聽阿叔跟你講,這海底最厲害的可不是大章魚,深海中蝦蟹之大,不讓鯨鯢,尤以巨蟹最猛,縱然是惡如鮫龍之屬,也不敢去才招惹它們,你們要去自己去,我……我看我還是去采蛋比較合適。」  我知道他大概是聳人聽聞,便對明叔說:「要是真有那麼大只的螃蟹,那得賣多少錢一斤啊?再說您這打不死輸不起的老海狼是何許人也?那是敢在佛面上刮金,油鍋裏抓錢的狠人,還能怕螃蟹?另外咱們這趟出海,事先說好了有錢大家分,有難眾人擋,可現在剛遇到風險你就躲,將來回去分錢分青頭我要躲著你,到時候你可別挑我的理。」  明叔一聽回去分錢之事,便只好頂硬上了,下火海也得走一遭了,這次倘若大事能成,就可以把前幾年的損失通通撈回來,成與不成五五開,搏得過,誰讓自己這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呢,別看以前跑船的時候也是條漢子,現在卻專為五鬥米折腰。

第二十章 漂瓜取魚


搬山道人有「漂瓜取魚」之術,按照以往的傳統,要先祭「瓜神」和「魚主」,當然這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形式,不過我們按部就班,也不在乎多此一舉,以免萬一除了岔子追悔莫及,昔日裏,漁民蛋民們若是捕得海中大魚,都有祭魚主的慣例,因為海裏的大魚在漁民眼中,都是龍子龍孫,所謂「魚主」正是南海龍王,實際上海裏有些千斤大魚體形太巨,望之令人生畏,弄死那麼大的家夥,擱誰心裏都得掂量掂量,說什麼祭拜魚主,可能只是想找個借口給自己點心理安慰。

船老大阮黑帶領眾人焚香以畢,自艙中取出一壇陳年美酒傾倒入海,這就算是祭罷了魚主龍王,以前蛋民入海采蛋,下海所憑只不過是一把石砂分水匕首,以及一個換氣的豬尿泡,行動之前用冷水淋遍全身,盡量消除身上的活人熱氣,以免在海裏遭到惡魚襲擊,幾乎就是拿蛋民自己的命去換南珠。

搬山道人對世上所有的珠子都感興趣,不管是死人口中含的,還是水中天然生就尚未被人采去的,無不想方設法以術取之,他們對南海采蛋之法另辟蹊徑,其輩最擅長奇門方技,也就是精通各種奇門秘方,這些土方子雖然大多都是正統典藉所不載,卻實有奇效,我們在出海前在貨船裏儲了大量半生的大西瓜,還有幾大口袋生石灰,此時全都派上了用場。

就於船頭支起鍋來,把桶汲水泡了生石灰化做半沸,將那些西瓜切去一拳大小的口子,除盡裏面的瓜瓤,倒入石灰水,再把瓜皮原處封上,瓜皮縫隙處以招潮草混與蝤蛑熬制的黏膠堵死,隨後一個接一個的把石灰瓜拋下海裏。

瓜中裝滿了滾開的石灰水,在海面上起起浮浮的漂動。就在將沉未沉之際,海面上水花一翻,一尾十來米長的大魚從海中分水而出,把那石灰西瓜囫圇個的吞落口中,魚身借勢騰在半空高高躍起,稍做停留,「啪」地一聲重重落回水裏,濺得水花橫飛。

凡是會被老螺中明珠吸引的水族。皆對月華陰精有感,生性喜陰惡陽,遇到圓滾滾的西瓜在海中浮沉,瓜中又有蝤蛑的陰精之氣,無不爭相吞食,一時間海面上此起彼伏,各種各樣的大魚紛紛出水吞瓜,西瓜被海水一浸雖是冷了,可那是外冷內熱,瓜內石灰仍是滾開。遇水更增沸騰。被海魚一口吞入魚腹,瓜皮立刻破裂,生石灰與水產生的極大熱量。輕易便能燒爛魚腹,頃刻間就有數條死魚翻著白肚浮了上來。

隨著西瓜越拋越多,海魚一旦吞下就絕無生理,只見海面上翻騰的死魚不斷出現,這些大魚本就生性凶猛相貌醜陋,被石灰在腹內燒死的樣子更是痛苦萬狀,加上魚眼天生圓睜,更是如同死不瞑目,我們站在甲板上看得無不心驚,大夥在先前都有心理准備。可仍是想不到用「搬山道人」的秘術殺魚,竟會殺得如此幹脆利索。

我對阮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准備下海,船老大阮黑和多玲立刻換了水著,帶上水肺、蛙鏡和采蛋之物,在船側放下的皮艇中等候信號,胖子等人則繼續往海中拋瓜,這片海域中潛伏的水族似是無窮無盡,死了一片又冒出一片。在海面上翻翻滾滾的爭吞死餌,胖子大叫不妙,事前估計不足,這麼下去西瓜和生石灰就都不夠了。

我告訴胖子等人,西瓜不要扔得太快,避免一條魚吞兩只瓜,一定要節約使用,做到每一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若不除盡環繞在巨蚌周圍的惡魚,下水采蛋必遭不測,就算它不咬人,被其在海底狠狠撞上一頭,也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事到如今只能搏到盡了,反正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如果所有的西瓜都拋光了仍不能剿滅珊瑚樹周圍的大魚,就只能打道回府擇日再來了,不過今後未必能趕上如此合適的海象天侯,再進珊瑚螺旋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

這時Shirley楊見殺戮太重,不到一頓飯的時間,竟然就死了將近兩百來條體形碩大的海魚,不禁臉上微微變色,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勸她說反正已經大開殺戒了,千萬不能心軟,現在收手,這些魚就白死了,反正遇到海難那些船員以及采蛋之人,掉到水裏也都會葬身魚腹,雖然現在不時興搞階級清算那套了,可咱就當這是給蛋民們報仇了。

其實對這些死魚我並不在乎,不把它們除盡,下水就等於是喂魚,只是在心中隱隱發愁殺不勝殺,怕要無功而返,幸好就在還剩下三十來只西瓜的當口,海裏終於再也沒有死魚浮上,想來這些粗鱗巨口的大魚都死絕了,海底洋流環境所限,水族輕易不肯逾界,但有少數惡魚貪戀蚌珠精華,混雜在珊瑚森林附近徘徊遊蕩,只要把它們盡數除掉,下水采蛋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其它水域的水族在短時間內還不會冒然進入這一真空地帶。

船老大阮黑以往做蛋民,每次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裏,見這漂瓜取魚之術如此厲害,半個小時不到,就把潛伏在珊瑚樹左近的大魚全部引出來殺了個幹幹淨淨,真是好狠辣的手段,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我對他連喊了數聲,他才回過神來,將拇指下按,對我們發了個下潛的手勢,然後同他那越法混血兒徒弟多玲兩人,按住身上的潛水裝備,在皮艇邊緣把身體向後仰倒,翻身入水。

海柳船三叉戟號的配備有重型深海潛水裝備,采用高強度耐壓材料制造,重量達到了一百五十斤,使用的時候不可能象普通潛水員那樣輕易入水,英國設計師利用船體巧妙的構造,在底艙設置了一個特殊的小型注水箱,深海潛水裝備都固定在其中,我們只有進去穿著裝備,等到注水艙注滿水後才能潛入海底。

一旦我們入水,船上擔任支援任務的便只剩下C隊,我跟胖子交代了幾句,然後帶著古猜下到底艙,在古猜的協助下裝備好潛水器,轉動閥門注水下潛,隨著人體的呼吸,裝有混合氣體的水肺立刻開始運轉,在沉悶的排氣聲中,我和Shirley楊、明叔三人脫離底艙,在水底推進器的作用下順著潛水繩緩緩下潛。

「三叉戟號」的位置就就停在那株質如玳瑁的半透明珊瑚樹旁,我看見老樹間燈光閃爍,正是船老大阮黑在和多玲在一只大青螺旁采珠,幾條鯊魚在圍著他們打轉,鯊魚並無海底水族的望月之性,漂瓜取魚之術奈何他們不得,在海裏,對采蛋的蛋民威脅最大者,就當屬這些凶暴無敵的鯊魚為最,那時候還沒有電子驅鯊器可以使用,「搬山道人」采蛋之時,普遍采用一種配方古老卻十分有效的驅鯊劑,潛水時隨身攜帶一個滿是篩孔的漏罐,其內儲滿凝固的驅鯊劑,隨著身體在水下移動,被海水融化的驅鯊劑便從細孔中陸續釋放,可以阻止鯊魚接近潛水者,阮黑和多玲也帶了搬山道人的驅鯊瓶,可仍有鯊魚出於好奇,遠遠地圍著他們轉圈。

好在阮黑師徒做蛋民有些年頭了,蛋民做的就是這種捋虎須的危險勾當,水下作業時的心理素質比較穩定,在群鯊窺視下還沒有亂了陣腳。蛋民采蛋有三種辦法,如果環境允許一般都直接破蚌取珠;倘若珊瑚鐵樹形體有限,也有把整株珊瑚鐵樹連根拔了吊上水面,因為質地好的鐵樹同樣可以賣大價錢:再有就是摘蚌出水,到船上再砸破蚌殼取蛋,蚌肉也可以食用,不過蚌內是否有蛋是不一定的。

阮黑他們二人潛到樹根處,那些巨蚌在海底年深日久。幾乎與珊瑚樹附近的礁石接為了一體,若將這些螺蚌珍珠貝與所附著的樹身岩石鑿離,然後一一吊上水面,有些太過麻煩、只有就地采蛋,以潛水聚光燈或細沙為引,趁蚌殼微微開合之際,刺入麻藥,使巨蚌失去感知,這才撬開蚌殼。伸手進去掏取南珠。

阮黑師徒不喜歡潛水刀。仍然都帶著蛋民們自古慣用的石砂分水刀,但為了不割破螺肉引得附近鯊魚尋血而至,只得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在蚌肉內摸索。取出南珠便立刻裹住,藏進懷中收好,不敢泄其精光。

我和Shirley楊、明叔從阮黑師徒身邊經過,見他們進行得有條不紊,也覺得放心不少,對他們打了個手勢,便繼續潛向深處,幾十米高的大鐵樹根部,紮在海底森林叢生的細沙層上,落地後趟起的泥沙使海水變得非常渾濁。忽然有一股潛流湧入樹底的深穀,仗著裝備沉重,我們的身體僅被帶得輕輕晃了幾晃,我扶著一株珊瑚停住,對Shirley楊和明叔指了指斜下方,示意這就是我先前在潛水鐘裏著到的海槽。

假如眼前這黑呼呼的大裂縫不是海槽,而是一層海中沉積物形成的硬殼,那沉船很可能就陷在這裏面了,不過再進一步確認之前還難以判斷。我知道憑我們的裝備和倉促的准備時間,想在瑪麗仙奴中打撈到「秦王照骨鏡」,實是比登天還難,但也想碰碰運氣,要是能撈出來自然是好,否則僅是找到沉船也能有交代了,因為只要取到一些船中遺物,就可以宣稱這艘船的所有權歸我們所有,別的打撈隊就別想打它的主意了,只要有了充足的時間,就可以讓Shirley楊去雇傭專業打撈隊。

Shirley楊舉起潛水探照燈,想在斷層邊探探深處情形,無奈強光探照燈在這似乎失去了作用,無法穿透雜質太多的海水,根本照不到遠處。

明叔想出了一個辦法,把水下照明煙扔了進去,一片刺目的亮光頓時照得四周通明,光亮一閃之際,只見穀中方石林立,似有某種古代建築的遺跡,可深海中水做旋渦狀,潛流錯亂,照明煙很快被潛湧卷住,不知落到了哪處死角裏,光亮全無。

但就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穀中有個巨大的黑影,似乎就是沉船,不過離得太遠,也不敢就此確定,而且最讓我們吃驚的是那些巨石雖然附滿了形似藤壺的沉積物,可是工整有序,不像是天然所生,海底的山穀間竟有古城的遺跡,聯想在珊瑚廟島發現的海妖演卦玉像,以及在珊瑚螺旋附近發現的浮棺,再加上眼前所見,看來這裏果真是曾經有過一段繁榮的文明,由於沉在了海底,就算偶爾有某些遺存被人當「青頭貨」撈到,也大多因為海蝕嚴重難以辨認,終究是成為了人類歷史上失落的一頁,這裏很可能正是古籍中記載的歸墟之地,是傾盡天下之水都無法注滿,通往永恒無盡虛無的南海海眼。

我見深處似有船蹤,又是在這樣一個神秘的所在,不禁見獵心喜,想過去一探究竟,一看Shirley楊和明叔還在觀望,便從身後拍拍他們的潛水頭盔,讓他們轉頭看我這裏,我先指著深度計,又向下指海溝,有潛水推進裝備就不會輕易被潛流沖走,而且又帶了水下魚槍防身,憑著可靠的裝備,不如往深處再下潛一段察看詳情。

第二十一章 食人蚌


水肺的容量有限,在水底自是不容過多耽擱,Shirley楊見我和明叔都同意繼續往深處潛水,就做了個多加小心的手語,三人用潛水繩互相聯結,把身上能開啟的照明設備全部打開,在潛水頭盔氣閥排出的一串串白色氣泡中,同時潛下漆黑的深穀。

我們順著石壁下潛,Shirley楊隨手拔出潛水刀刮去一片厚厚的灰白色沉積物,只見裏面露出粗礪的巨石表面,凹凸起伏似是古碑,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些古老的痕跡,正待繼續下潛,忽然感到那石壁當中傳出一陣劇烈的顫動。

我的手剛接觸到那象是海底遺跡的石壁,就感覺到一陣異乎尋常的顫動,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這次下水之前又忘看黃曆了,怎麼竟然趕上海底地震了?留在海溝裏可能會被埋住壓死,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倆鴨子加一鴨子,趕緊撒丫子撤回海面吧。

我正要通知Shirley楊和明叔快撤,卻見Shirley楊忽然舉起方手,做了個「小心」的手勢,我稍微一怔,便已領悟,石壁的震動不是地震,而是海溝裏有某種東西在動,向下的潛流忽然增大,看來摘到石壁的東西是在我們頭頂,在情況不明的形勢下,肯定是無法冒然上浮,Shirley楊帶著我和明叔借著一股潛湧,躲到海底倒塌的石柱後面。

這道海溝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深,由於內部潛流複雜黑暗,在上面用探照燈看不清下面的地形,可一旦潛水下來,在海溝底部使用氟氣燈泡的強光設備「波塞冬之炫」,光柱所指之處,數十米內的景物曆曆在目,我們三人伏在石後舉著兩架探照燈各處掃視,凝神觀看周圍動靜。

我順著探照燈光柱匆匆一瞥,發現海溝並非是天然形成,排比林立的粗礪石柱,說明這裏曾經是一片恢宏龐大的建築群,毀天滅地的巨大災難使這裏沉入了海底,建築的頂層被海沙淤泥覆蓋,年深日久,形成了一層脆硬的漿殼,這道海溝之所以暴露出來。並不是有沉船落下,因為附近沒有近代艦船的蹤影,我們旁邊只有一艘被腐蝕得僅剩船架龍骨的老式木船殘骸,那已不只是哪輩子沉到海裏的古代沉船了,剛剛潛下來的那處豁口,很可能是由於我們藏身處的幾根石柱倒塌產生的。

珊瑚螺旋東西長、南北窄,海底森林密親處多集中在地形凹陷地東側,向西地勢漸高,在潮位低時會有黑色的幽靈島浮出水面。我們潛  的海溝正是介於珊瑚森林和幽靈島之間,利用潛水鐘初次偵察的時候,我曾發現這一帶海床上有許多黑漆漆的窟窿溝壑,現在想來,也許下面都是歸墟古城的遺跡,規模相當驚人。

我想到這些,微微有些走神,突然感到Shirley楊輕輕拱住我的左手,頭上那東西也跟著潛下來了,我不由得把魚槍舉起准備接敵,明叔連連搖手,示意不能來硬的,這海槽裏肯定藏著什麼巨大的海獸,它未必已經發現了咱們,現在趕緊把身上的光源全部熄滅,免得暴露目標,等它遊走了,再設法悄悄潛回去。

Shirley楊也同意明叔的辦法,我們趕緊滅燈,除了探照燈「波塞冬之炫」,以及配戴在身上的掛燈頭燈之外,金屬的潛水盔中,也各有兩盞微光燈,這種微光燈是水壓式開關,入水三十米以下就會自動開啟,無法手動關閉跡,可以在黑暗高壓的環境下照明自己眼前半米左右的範圍,也能讓在近處的同伴看見自己的臉,減輕心理壓力,頭盔內的微光燈比起強光探照燈來,可就太不起眼了,正是由於光線微弱,即使讓它亮著,也不用擔心暴露蹤跡。

光源一滅,海底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到處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想到這歸墟古城當年遭到滅頂之災,城中的恨天人,不許男女老少還是雞犬貓拘大概都喂了魚,南海蛋民們采蛋時不趕提及「珠」宇,據說就是因為海底有幽靈惡鬼守著蚌珠,那些惡鬼難道就是古城中地亡魂嗎?念及此處,在這漆黑的海底廢墟中,我還真有點發毛,忙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海底特殊地環境,加上百餘米深的水壓,都給人一種難以明狀的心理負擔,莫名的恐慌感揮之不去,想到Shirley楊就在身邊,我總算克服住了這種不妥的情緒,可感覺到身邊潛流突然波動起來,知道是有什麼大家夥正在我們身邊經過,不由得又是一陣緊張,我不知道這是一種在深海產生的正常心理現來,幾乎每個深水潛水員都會出現,暗地裏罵自己沒用,當年刺刀見紅連眼都不眨,怎麼到海底就變得這麼沒出息了?可千萬別讓從Shirley楊和明叔看出來,要不然我就沒臉上船了。

我雖緊張,可有人比我還要緊張,身都的明叔象是被海蟄刺到了,全身如同過了電,一長串水泡從他的潛水盔中冒了出來,我和Shirley楊都被他嚇了一跳,但我們隨即明白過來,明叔這是受了什麼驚嚇,我見他要用手去拔頭盔,暗罵這老港農又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趕緊伸手將他按住,板過他的身子來,借著微光等一看,原來不知是從哪冒出來只烏賊,這烏賊也不算大,身體有成人的兩個拳頭加起來大,伸開觸足緊緊扒住了明叔的潛水盔上的蛙鏡,它體色蒼白,遍布紫褐斑痕,瞪著兩只灰蒙蒙的眼晴在明叔臉上來回蠕動。

這時我感覺到身邊的黑暗之中,水流激蕩,卷起好強的旋湧,有個白色的模糊影子在附近探首掉尾,距離我們已經近在咫尺了,我知道藏是藏不住了,急中生智,搶過Shirley楊抓住的烏賊,狠狠一捏,隨手將其松開,那烏賊吃疼受驚,出於本能,立刻吐出墨汁想要自匿脫身。

烏賊塗出的漆黑濃墨,如同一股海底黑煙,它的身體也急射躥出,黑暗中果然有只海獸被逃遁的烏賊吸引,在我們面前掉頭追去,微光燈下也看不清究竟是個什麼,只感覺到白蒙蒙一片大得嚇人,那東西遊動帶氣的水流十分強烈,象是海底刮起了龍卷風,若不是我們抱著石柱,幾乎就要被它卷走,而且潛流渦湧久久不絕,我暗自吃驚,如此長大會是何物?莫非海底當真有龍?  未及再想,眼前的大團黑墨便已被水流帶走,就見那白練般長大的影子吞了烏賊,又朝我們轉身遊來,我們穿著重型潛水服,即使在水下借助浮力行動舉手投足也仍是十分緩慢,想逃根本不可能,這時候只豁出去了。我舉起魚槍,想要用喂了巨姜的魚箭將其射殺,Shirley楊卻先我半拍,打開了水下強光探照燈,眩目的白色光束直射出去,將對面遊來的海獸照個正著。

只見得燈光中一個白乎乎的巨物,首似牛頭,身如蟒蛇,鱗角具備。我們駭然失色,這是龍還是什麼?若說是龍,可身上沒有爪子,若說不是龍,那牛首形的腦袋上都塊生出角了,身體長如白練,見首不見尾,我看得呆了,一時竟忘了射出魚箭。

那怪物被強光一照,把原本沖向我們的頭部暮地一個轉折,斜刺裏繞過探照燈光束,長長的身體在我們眼前雲深掠過,強烈的水流帶得三人身體搖搖晃晃,它似乎懼怕強光,一頭潛入古城廢墟更深處的淵壑之中,再也沒了動靜。

沒等我們顧得上慶幸,身後的幾根石柱本身在海湧反複沖擊下早就不堅固了,被那陣劇烈的潛流一帶,轟然欲倒,我指著側面不遠處的古代沉船,那後邊似乎有間石殿,躲進去也許能避開倒塌的石塊。

石柱已經傾斜,說倒就倒,而且判斷不出掉下來的石塊會砸向哪裏,我們判斷出落石的死角,迅速移動到沉船骨架裏面,斷裂的石柱緊跟著倒塌下來,被激起的海底泥沙產生了一片煙霧,把我們剛才停留白區域覆蓋住了,所幸並未引起連鎖反應,但誰也不能斷言其餘的區域就會比那安全堅固,這沉在海底幾千年的古城中,根本沒有安全地帶。

我們躲進沉船地龍骨下,借機稍做喘息,明叔受了接二連三的驚嚇,有些沉不住氣了,手腳無措。他抓起水下寫字板,急匆匆寫了個宇讓我們看,這種水下寫字板是給潛水員互相交流使用的,除非是經過長期磨合產生了默契,否則潛水員相互之間有一些複雜的信息難以及時勾通,遇到這種情況,就會借助水下寫字板。

我一看明叔寫的是個「龍」字,知道他是說剛剛見到的大海獸是龍,這回遇上大麻煩了,我並沒見過真龍,也不知明叔是否親眼見過,不過馬克斯主義千頭萬緒,歸根到底只有兩個字「造反」,什麼是造反?就是敢為天下人之不敢為,龍和魚在我的世界觀中沒什麼區別,我對明叔舉了舉手中的漁箭,等浮上海面的時候,那怪物要是再敢露面,我非讓它吃我幾箭不可,讓它嘗嘗沾滿了蛋民血淚仇的利箭是什麼味道。

Shirley楊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必擔心,她在寫字扳上寫了「大海蛇」三字,又指了指探照燈,我這才記起前兩天在船上,她跟我雲提到過深海的海蛇,西方人稱其為「海蛇」,而東方人就管它叫「龍」,實際上是同一種海洋生物,沉浮莫測,常在颶風暴雨中攻擊舟船,吞噬船上運載的人口牲畜,所以船員們談之色變,古時海邊廟宇中多有描繪海怪吞舟翻船的場景,裏面的五爪之龍的形像便是以海蛇為原形,不過因為它懼怕光亮,所以平時只在黑暗的海底出沒,只要攜帶強力水下照明設備,就沒什麼好怕的,如果早發現是大海蛇,也不用聽明叔的餿主意關上光源躲藏了,剛才滅燈之舉就險些受到攻擊。

明叔也知海蛇來曆,隔了一陣,如果不是極特殊的情況,海蛇不會冒著光線襲擊舟船和潛水員,他握了握手中的強光探照燈,過一好一陣才終於鎮定下來,對我們挑了挑大拇指,表示不用替他擔心,沒問題。

從Shirley楊和我舉著潛水手電筒四處打量,只見身後地古代沉船雖然僅剩殘骸,但仍可以看出與中式船舶外形相去甚遠,充滿了阿拉伯地區的異域風情,船體大半被海沙覆蓋,能爛的幾乎都爛沒了,很可能是一艘元明之際海上貿易往來的商船,不知是遇到了什麼海難才被卷入珊瑚螺旋。

周圍地古城廢墟也已全部失去原貌,這些東西也許對考古學家而言,是驚人的發現,但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探索價值,繞著沉船遊了圈,再沒發現有「瑪麗仙奴」和其他沉船的蹤影,海底遺跡的規模雖大,但潛水員能去到的地方十分有限,一來倒塌的牆壁和石柱阻路,二是這裏面隨時都有塌方的危險,也許無意中觸碰到什麼,就會引得房倒屋塌,似乎連海中水族都知這裏危險,在附近都沒有它們出沒的身影,完全是一片死氣沉重的鬼域。

第二十二章 硨磲


shinley楊表示同意,我們開動水下推進器原路浮上,我見到她用水下照相機在四下裏拍了一通,心想中國商代文明僅局限於中原地區,比現在的中國版圖要小得多,如果真在南海盡頭發現了受商周文明影響深遠的歸墟遺跡,對於研究人類的航海歷史和文明史都有非凡的意義,就算找不到秦王照骨鏡,單把這些照片帶回去也是能把陳教授刺激得再次住院。

我們三人將照明器具全開緩緩浮至珊瑚森林,但剛上來就發現不對,在那株半透明的大珊瑚樹底采蛋的B隊,正對著我們把潛水探照燈畫圈,顯然是需要我們立刻支援,我將手向前一切,帶著shinley楊和明叔迅速接近珊瑚樹。


  

珊瑚樹下船老大阮黑和多玲正拼命撬著一只巨蚌,這只大蚌世故身在珊瑚礁下,比最大號的磨盤還要大上三圈,波浪關的蚌殼緊閉,任憑阮黑二人怎麼用力也撬不動分毫,這只巨蚌少說也生長了幾千年,外殼潔白晶瑩,幾乎跟海底的石頭結成了一體,是只善於夾人腿腳的食人貝,海中生蚌,實為古說,因蛋民和漁民最忌打「背」網兩手空空,所以對各種珍珠貝仍以蚌稱,食人蚌在蛋民口中雖然不提它的學名「硨磲」,卻常以「白龕」呼之,不知多少蛋民在采珠時被這種東西夾壞了性命,我不知船老大阮黑為什麼想把它撬起來,還不等問他,他就迫不及待地打著手勢告訴我們,蚌殼裏有個人!  我還道是我理解錯阮黑的意思了,這洶湧無際的珊瑚螺旋海域除了我們哪裏還有別人,就算這是只俗稱食人貝的深海硨磲。它殼中又怎麼會有「人」?是活人還是死人?明叔好象突然醒悟。做了個遊魚的手勢,這回發達了,食人貝裏八成是夾住了罕見的海中人魚,它的肉可比等重的白金還要貴上一倍。

明叔按著那磨盤般大小的食人蚌,激動得冒出好長一串氣泡,比劃著告訴我們,這老蚌可能夾住了海底的人魚,實際上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蚌殼裏空間是什麼東西,只有船老大阮黑和他徒弟多玲兩個見到了。在水下也難以仔細描述。

我見這罕見的大硨磲外殼晶瑩白潤,正是件不可多得的青頭貨,反正後船艙的西瓜都拋淨了,空出好大的地方,一不做二不休,何不給它連窩端了?於是打個手勢,讓阮黑帶著多玲在海底守候,我和shinley楊等人先回船上,讓胖子帶著鑿子撬棍下來幫手。將這只千年老蚌吊回甲板。

部署完畢,我們當下沿浮至減壓線附近,隨後按部就班地回到注水箱內摘掉沉重的裝備。我把水下的情況對胖子和古猜作了簡報,胖子早就在船上憋得想撓牆了,聽明白之後立刻帶著古猜跟我們進行交接,帶著鑿子和液壓分離器下水捉蚌。

阮黑師傅三人皆是撬蚌采蛋的好手,有了器械更是得心應手,但仍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那只「硨磲」鑿離礁石,他們幾人借著洋流浮力將其托至海面。用鋼索捆紮了,明叔開動船上吊臂鉤掛。終於把這千年巨蚌捉出水面。

胖子有心賣弄,站在懸吊半空的巨蚌殼上。把蛙鏡推到腦門上對我大喊:「老胡,你看本司令捉到的這家夥是個什麼東西?按照當今的行市,把它整回美國,最起碼能換艘遊艇,到時候咱帶幾個美國小妹子……」隨著吊臂舉起離得海面越來越高,胖子話未說完,就開始覺得眼暈了,啊呦叫了一聲,腳下發軟翻落水中。

我擔心他得意忘形,弄得動靜太大引來鯊魚,趕緊讓阮黑把他拖回船上,我招呼船老大阮黑也趕緊上來,差不多該撤了,可阮黑認為海象平靜,潮位低落,海底還有許多老螺,這千載難適的采蛋良機怎可錯過,他不顧潛水病的危險,更換水肺之後,堅持要帶同他的兩個徒弟再次入海采蛋。

明叔也有此意,勸我不必阻攔蛋民的行為,看這天氣,有可能會落雨,但沒有風信,浪湧必定不起,只要沒有浪湧幹擾,海上即使下再大的雨,對潛水作業都不會產生影響,不過明叔他自己可不想再次潛水了,反正阮黑師徒都是花錢雇來的幫手,又不曾少分他們半分紅利,他們既然想出力大撈一票,何必阻攔,盡管讓他們去做好了。

此時天空更是陰霾,濃雲似墨,籠蓋了海面,海風中似乎有種危險的信號傳來,我心中動了一動,心說今夜可千萬別有大風大浪,不過想到明叔和船老大阮黑對海上天氣很熟悉,他們既然說沒事,料也無妨。

據說珊瑚螺旋海域一年四季都有風暴潮,除了月圓欲蝕之夜天空才會放晴,平時都是雲層厚重,伴隨著次聲雷暴的晴空湍流常常出現,飛機難以飛臨上空,海底低頻電磁波幹擾船艦電子設備,使得針迷舵失偏離航向,許多災難性的事故都是由此產生,可這一現象至今無法解釋。

此時shinley楊正在好奇地打量著被捕獲的食人蚌,由於眾人要忙著繼續采蛋,還無暇理會它,只是以鋼索纜繩縛了,准備騰下手來再收拾它,shinley楊對我說:「你看食人蚌的白殼凹凸起伏,實在是美煥美倫,看著蚌殼的紋理極是細密,這說明它至少也在海底生長了幾千年,人類文明才不過幾千年,而這食人蚌竟也生存了差不多幾千年,這真令僅僅能活幾十年的人類感到驚歎。」  但人的正確思想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只好給他做工作說:「海中生物有許多是壽命極長,千年王八萬年龜,我看千年萬年也並不希奇,食人蚌其實並不吃人肉,只不過它鋸齒狀的兩殼一旦夾到人,就會死死閉合,從古到今,常有蛋民橫遭此難,所以才給它安了食人蚌這麼個令人毛骨聳然的名字,聽阮黑所言,他好像看到這硨磲中夾著個死人,千百年來沒有蛋民敢入珊瑚螺旋采蛋,也不知是南海中的人魚,還是遇難的船員海狼,不過這筆血債必定是要用血來還的,咱們先找家夥把它撬開看看再說。」  說話間天上就開始下起雨來,海天之間陰暗無邊,雖是白晝,卻如同到了傍晚,遠處的海面一片晦暗蒼茫,只有幾處浮標一閃一閃地泛著亮光,但我們必須等到再次潮水暴漲才能離開,對惡劣的天氣束手無策,還好如明叔所言,雨下得雖急,但對海象影響不大,浪湧依舊平緩,想來大概是同前一天海氣渲泄有關,珊瑚螺旋海域的地理氣候難以常理度測,天上暴雨如注,海面卻硬是風平浪靜。

我們都回艙取了雨衣穿在身上,冒雨去對付那只食人蚌,由於雨中光線陰暗,只好把船頂上的探照燈掉過頭打在蚌殼上,更是映得蚌殼慘白,顯得有幾分滲人,巨蚌出水尚且未死借著雨水沖淋,又蠢蠢欲動,不過蚌殼依舊緊閉,不露半點縫隙,面對這只幾千年的活物,我和胖子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如果損了蚌殼,可就不值錢了。

明叔見要破蚌,也跟著忙前忙後,他認定這蚌裏夾著一條價值連城的人魚,我沒聽說過南海有人魚,以為是類似在獻王墓中被制成長生燭的黑鱗鮫人,便問明叔這兩種東西是不是一回事情?  明叔說鮫人是跟人魚是兩回事,一惡一善,習性外貌也不相同,人魚不能出聲,肉可食用,而鮫人性惡,能在海面發上聲色誘人,肉毒不能食,唯其油膏可為永久性燃料,無知之人容易將兩者混為一談,不過黑鱗鮫人雖是罕見,但終究是有人捕到過,這「人魚」,或說是「魚人」就太稀有了,百年難遇,其肉鮮無匹,有傳說吃魚人的肉能長生不死,不過也沒見過誰真正吃過,有一次他在南洋跑船的時候,他手下的水手,在海中活捉了兩尾人魚,肚臍以上皆為人形,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下身近似鱗足,可以用尾波水,立於驚濤駭浪之中,只是接近一看,人魚全身都有一層蜒滑的黏液包裹,奇腥不可近,被捉到後裝在儲滿水的大水桶裏,船員們圍攏觀看,那對人魚也不受驚,就於木桶中遊走盤旋。

明叔邊說邊准備家式,這「食人蚌」是海底幾千年的生靈,幾千年是什麼概念?就算是秦皇漢武沒死,一直活到現在,都不見的有這老蚌歲數大,宰殺之前自然是要先拜漁主,這是海狼漁民們代代相傳的規矩不按章程來,誰也下不去手,據說會折損陽壽。

胖子不失時機的打消明叔的積極性,他說船老大阮黑在蚌殼裏見到有人,可不一定是人魚,這海裏長的象人的東西多了去了,國內臨近湖海的地方都有講蚌精的老戲,大多是老蚌成精變成女子,然後勾引漢子,後來有個老漁翁潑水戲蚌,將其降伏擒獲,大快人心,所以這食人蚌裏八成沒有人魚,而是蚌精那騷禍躲藏其中,誰撬開她,她就蹦出來親誰一口,明叔你那老臉可擦幹淨點,等著挨親吧你就。

明叔跪在銅鴨香爐前禱告,他也不管香股都被雨水淋滅了,仍有虔誠的念念有詞,聽到胖子胡言亂語,就扭頭責怪道:「你個死肥仔又吹水,咱們盜墓掘屍的勾當也沒少做,難不成還真信這些神神鬼鬼?你們不是向來說這是什麼迷·······迷信嗎?」說完就不理睬胖子,舉起准備宰殺食人蚌的勾刀彎刀,在海上憑空對著恭恭敬敬的磕頭念咒。

胖子見明叔不信,就讓我和Shirley楊為他證明,我說我可從沒看過那種老漁翁捉蚌精少婦的淫穢戲曲。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戲,都是海邊漁村歇魚養海之時才演的,演員們大多是草台班子,旦角們臉上抹的花裏花叉,一個胳膊套一面蒙了粉布的鍋蓋,跟雞翅膀似的乍乍著,就算是扮演蚌精了,跟演老漁翁的漢子一捉一逃,眉來眼去,搔首弄姿。影響非常不好,而且觀眾中還有好多少年兒童······  Shirley楊從沒聽說蚌精這事,好奇的問我:「你沒看過怎麼了解的如此清楚?連觀眾中有小孩都知道,蚌精雙怎麼會變女子?」  我說沒看過不等於不了解啊,鄉下的事我太了解了。我沒參軍之前有個神聖的理想,就是到農村去,去研究農村階級鬥爭的規律。以便對將來在開展世界革命的時候,所要實施的農村包圍城市計劃提供充足的戰略依據,世界革命為什麼要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呢?因為在我們眼中,北美和西歐就是最大的城市,亞非拉美那些水深火熱的區就是農村······  不過這事有點扯遠了,還是說蚌精為什麼會變女子,以前在洞誕湖邊有個田螺姑娘的傳說,說有個傻小子一窮二白,窮的就剩下一身傻力氣,依靠打漁贍養他的瞎眼老娘胎,由於太窮常常揭不開鍋。

後來這傻小子在洞庭湖捉到一只大田螺,就把它養在家中的水缸裏,結果這大田螺成了精,變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妞兒。又給這傻小子糧食又給他錢,還幫他打掃衛生做家務,照料他媽。田螺精跟蚌精大抵都是一路貨色,蚌精看上了這傻子小漁民。覺得他淳樸善良勤勞勇敢什麼的,反正全身上下都是勞動人民的傳統美德,最後還以身相許嫁給了他,這好事連傻子都知道願意,所以倆人還真王八瞪綠豆對上眼了,從哪以後就湊到一塊過日子了,也不知道這種家庭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怪胎。

Shirley楊笑道:「這好象是很美麗的一個民間傳說,可我也真奇怪了,聽你說出來怎麼就不覺的美好,反是感覺有些可笑,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譏諷美好的事物?」  我說那你可又冤枉我了,田螺姑娘的傳說美麗嗎?美麗也只是表象,可事物的本質呢?美麗傳說背後的本質不值的我們深思嗎?類似田螺姑娘的這種美麗傳說太多,解放前老百姓們都喜歡聽,為什麼喜歡聽呢?  因為勞苦大眾沒黑沒白的流血流汗,到頭來創造的財富都是別人的,他們一輩一非勤勤懇懇,饑寒交迫的忙碌,到頭來卻始終要過省吃儉用節衣縮食的日子,有個頭疼腦熱大病小災,也不敢耽誤了幹活,稍有懈怠轉天就要餓肚子,命苦的人誰不盼著天上掉下個好媳婦,又美麗又賢惠,最好都跟蚌精似的不僅能變出米、變出錢、變出全國糧票,想吃什麼就給你變什麼,而且養分是這漂亮媳婦兒清寒沒娘家,鐵了心跟苦命人過窮日子,拿掃帚趕都趕不走。

所以他們都願意相信這些美麗的傳說是真的,實際上都是謊言,赤裸裸的謊言,古代那些王孫貴族就是想通過這些謊言,給勞動人民一個看起來無比光明的未來,好好幹,葉了血也別喊累,窮日子慢慢忍著,苦日子慢慢熬著,但你的老實,不能偷、不能搶、更不許造反,也不要隨隨便便懷疑老天爺給你安排的生活方式和家庭出身,你照這麼樣累死累活的過下去,將來肯定有個蚌殼裏變出來的漂亮媳婦兒,在前邊等著你,你問她長得怎麼樣?皇帝的女人夠不錯了嗎?可三宮六院的紅粉佳人們捆一塊,還都比不過人家這田螺姑娘的一條大腿,田螺姑娘不僅小模樣兒長的標致,更兼家財萬貫,龍宮裏的寶貝也想順出來就順出來,一門心思的嫌富愛貧,就願意跟你這傻小子奧苦力比翼雙飛,騙他媽傻子呢?  胖子聽我一番高論,忍不住喝采道:「說的太好了胡司令,一針見血啊,外國童話除了公主就是王子,還大多講個門當戶對的原則,可這種田螺姑娘的故事毒性實在太大了,毛主席說糞土當年萬戶侯,我說賴蛤蟆照樣能吃天鵝肉,咱們就是要把那些以謊言欺騙勞苦大眾的老粽子都從土裏刨出來,讓他們知道知道,拿了我胡漢三的,早晚還得給我吐出來!」

第二十三章 欺山莫欺水


胖子笑道:「楊參我一直拿你當聰明人,可我發現你跟胡司令相比還真不是一級別的,我想起以後你跟他過日子,就不得不替你發愁,憑你這種白璧無瑕的名譽和對美國價值的深切信仰,使你根本不可能發覺他跟你玩什麼貓膩,以我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他胡八一是個吃素的善男信女嗎?NO啊,他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小子是滿嘴當代天方夜譚啊,他要是能摘摸金符我情願把腦袋揪下來讓你們當球踢,他把摸金符掛腳脖子上也能算金盆洗手?就算洗手了腳還沒洗呢……」  我暗罵這王胖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敗壞我好不容易才在Shirley楊心目中樹立起來的遵紀守法形象,這事Shirley楊未必不知道,只是給我留點面子心照不宣而已,何必非要你來多嘴多舌。我趕緊從中打岔,分散掉眾人的注意力,恰好明叔拜過了漁主,就要下刀宰蚌了,招呼我們給他幫忙,總算是暫時瞞混了過去。

只見明叔走上兩步,他手中倒提了一柄彎刀,在蚌殼上來回拖動,發出一串串不祥的聲音。此刀刃不盈尺,刀身向內彎曲,在雨中依舊寒光四射,吞口處是個鏨金的龍頭,柄上皆是鱗紋,是我們在珊瑚廟島時,從青頭商人「掰武」手中收得的一件利器,是舊時蛋民首領專用以宰蚌刮蚌的孤形利刃,也有數十代的歷史了,‧‧謖獗‧‧〉斷碌睦習鮃涯鴨鞘‧‧‧靡運楣姓餷‧輟絆喉帷笨峙亂彩淺醮巍! 『I洗笥賕橈‧‧諶舜┳龐暌麓A⒃詡裝逕希‧疵魘迨殖止偉齙摹傲‧〉丁保‧‧渡碓謔橙稅鏨釵尥飪巧俠蠢椿鞀氐贗隙‧T縵鵲牡懊衩牽‧攬吭諍@鋝傻白槳鑫‧‧‧3=‧約罕茸鯰懍‧‧‧簦‧獯蟾攀怯捎誆傻疤‧‧O眨‧‧觥傲‧弊幟芄徊晃‧投袼‧逅‧耍‧獗‧美慈≈櫫臘觶‧謁‧虜‧髟平柿‧畝倘猩睿‧瘧懷莆‧傲‧ 保‧‧竊詮攀敝揮謝適也拍芄灰粵‧躍櫻‧懊裼昧‧址噶思苫洌‧硬歡醞廡‧錚‧膊換嶠‧‧∈救恕! ∶魘宓木斯‧縋曄塹叭順鏨恚‧‧悅魘宸淺J溜‧傻暗鬧種置‧茫‧液團腫湧此‧蟾鏨窆饕謊‧玫恫ε‧隹牽‧諡謝鼓鈄胖溲裕‧繽‧諼‧侵煥習鱸諦糖白齜ㄊ魯‧紉話悖‧季醯糜行┖眯Α! ∶魘逵止治頤遣歡‧渲欣骱Γ‧懊‧稹焙汀安傻啊倍際譴‧呈忠眨‧‧鸕男泄婺敲炊啵‧‧寄衙饣岱噶教酰‧噶艘簿頭噶耍‧灰‧俗止揮玻‧幢鼐突崠釕閑悅‧?稍諍I喜傻八‧媼俚姆縵眨‧鞘竊諫嚼鐧聊咕蜈?殺取3Q運檔煤謾捌凵僥‧鬯‧‧魈觳宦骱!保‧嚼鐧墓拍鼓甏‧倬茫‧幢賾心承┖V興‧寤畹哪暉範啵‧綣‧歡院Q笮拇婢次罰‧諍I先我饌‧‧‧閿惺‧跣悅‧膊還歡‧模‧I嚇艽‧蠐娌傻爸‧蕉噯緡C‧‧擅惶‧燈渲杏邪敫齦葉院I裼嬤韃瘓礎! ∥倚鬧脅灰暈‧唬‧餳改曜雒‧鸚N鏡木‧‧‧刮抑‧爛‧鸚N炯γ‧潑鴆幻‧鸕男泄媯‧‧皇鞘裁疵孕毆砩裰‧潰‧徊還‧浪字‧耍‧芽‧渲姓嬉猓‧崆‧蠼舛‧選2還‧聳奔N摶膊緩枚嗨擔‧緩萌妹魘甯轄舳‧鄭‧麼蠡鋶虺潁‧隹搶錈媸遣皇遣刈乓恢豢啥竦模‧‧牌燮‧投‧嗣衩籃酶星櫚陌鼉‧! ‧hirley楊不想看這血腥場面,想去船頭接應阮黑師徒等人,臨走時招呼我也過去:「老胡,咱們到船頭去好嗎?我有幾句話想要對你說。」  我暗道不妙,肯定是胖子剛才說溜了嘴,如今Shirley楊要追問我洗手和洗腳有什麼區別。我最怕她提這件事,急忙抓住後甲板捆紮食人蚌的一條纜繩,對她說:「明叔和胖子倆人如何收拾這麼一個大家夥?我得給他們yswj幫忙,要談就在這談,我現在是死也不離寸地。」  Shirley楊悵然地望了我一眼,就獨自冒雨去了船頭,我看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看來我那枚「摸金符」終歸是保不住了,不過只要這次能撈個夠本,到美國就老老實實做正經生意也罷,畢竟這世上還有好多人要靠我養話,沒什麼都不能沒錢,自己的難處也只有自己才會知道。

想到在前線身邊戰友犧牲時的眼神,他們故鄉的家人還生活那麼貧困,當時能走得安心嗎?我腦中亂了好一陣,等回過神來,明叔那套惡殺咒已唱罷了,他用龍弧短刃撥著蚌殼,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似是暗合古韻節拍,那食人蚌似乎受到了催眠圓光一般,兩道犬牙交錯的鋸齒狀蚌殼輕輕抖動,竟自裂開了一道縫隙。

我和胖子看得張大了嘴,半天都沒合攏:「這跟摸金校尉失傳多年的開棺咒竟有異曲同工之妙,據說對著銅棺鐵槨把開棺咒念誦百遍,不用動手就能升棺發材,怎地用刀撥得幾下,這千年碎硨磲就繳槍投降了?」  明叔面有得色,這老法子還是頭一回用,沒想到竟有奇驗,看來「漁主」保佑,這只大硨磲算是賞給蛋民了。

我和胖子齊贊歎明叔采蛋手段高明,簡直就他媽象是「老幹部」一樣讓我們肅然起敬啊,看來古時蛋民留下的手藝,果真都是有些道理的。

三人正在興頭上,在雨暮中,只見食人蚌慘白的蚌殼窪隙間,一道金光射出,晃得我們眼前一花,胖子手疾眼快,把帶著強力麻藥的針頭,順著蚌縫狠狠插了進去,疼得那老蚌一陣哆嗦,眨眼間便已周身麻痹,動彈不得。

胖子迫不及待地問道:「怎地?裏面是田螺妖精還是人魚?」明叔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雖是被雨澆得透了,但心火上升,竟是口幹舌燥,他幹咽了兩口唾沫才說出話來:「玉翅金鱗的美人魚,不會錯,看樣子死在食人蚌中已有許多年頭了,不是富貴不逼人,富貴一來如天崩,這下真是發達到家了,比同體積的鑽石還要······還要值錢······」說到後來語間哽咽,激動得老淚橫流:「漁主龍王天後娘娘開眼,讓我雷顯明能有今天,得了海中青頭之祖,馱背人趴鐵軌——這輩子值了,就算現在立刻死了也不枉了······」  我趕緊按住明叔的嘴,別胡言亂語,什麼叫死也值了?既然得了這海中異寶,現在要是死了那便是萬萬不值,明叔恍然大悟,連忙用力抽了自己兩個耳光,不住禱告冥冥滄海,自己剛才說的都是放屁,一個字也不能算數。

我和胖子懶得去管情緒失控的明叔,都把腦袋鑽進蓋住大蚌的雨衣,想開開眼,好好瞧瞧什麼是青頭之祖,但這一看只下,除了吃驚之外,腦子裏都沒剩下別的念頭了,我自認為在古墓中見識過無數奇珍異寶,可那些全部加起來,似乎也不及眼前蚌中之物。

只見微微顫抖的蚌肉中有一尾孩童般大小的怪魚,那魚人首鱗身,其實說是「人首」只是酷似而已,還和真正的人有很大區別。有些象是個沒長開的怪胎,人手般的兩鰭和背脊青盈如玉,光潤流彩,與全身燦若黃金的魚鱗輝映生光,眩目離奇,我發現那魚身已經質化多年了。之所以尚可發光,是因為那近似女子人頭的魚首口中向外張開,嘴裏露出半顆頷著的明珠,珠氣縱橫,映得金鱗玉翅月華四溢,使人不可逼視。

我看得眼睛發花,趕緊揉了揉眼,把那雨衣重新遮住。問明叔這個魚地屍首怎麼會變成這樣?實在是匪夷所思,令人想象不出個所以然來,它究竟價值幾何?  明叔說這東西太珍貴了,端的是件海底天造奇珍,想那老蚌孕珠(蛋),蓋無質而化為有質,月者水之精,珠者月之精,老蚌全仗千萬年吸取月之精華,成就海底靈珠。如果天上沒月光,海裏蚌螺就不會頷珠,每當月滿之際,老蚌玩珠,會引來無數水族,肯定在千百年前的某一夜滿月。有一尾成形的人魚在海底被食人蚌中的明珠所吸引,於是它悄然接近,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遊進「硨磲」敞開的殼中,一口吞了靈珠就想遁去。

海底水族的這種行為在蛋民口中,曆來喚做「奪丹」,這人魚雖能踏波逐浪,可它在海底遊得雖快,卻沒有食人蚌兩殼閉合得快,被老蚌裹住丟了性命。人魚的屍骸為何隔了這麼多年,不但沒有化去,卻質化如玉了?因為這稀有珍異地「南珠」。在自古以業,就被稱為「駐顏珠」。死者含之,屍身能夠不朽不化,日久鬱為枯臘,古時富貴之人死後下葬,屍體在棺中都有口含,含涼玉為中品,「壓口錢」次之,壓口錢就是在死人嘴裏含枚銅錢,口中含「駐顏珠」,始為最上之選,是古墓中諸般「明器」之首。

人魚奪丹吞了靈珠,卻葬身蚌中,形骸千年難化,而「硨磲」老蚌又舍不得那枚靈珠,結果就形成了這種「蚌頷魚、魚銜珠」的局面,此事想當然也,並不難揣測,這金鱗玉翅的南海人魚只有海眼裏才有,現在估計造就絕跡數百年了,這尾魚保存完好,何況它又口含駐顏珠,這一來,它的價錢能翻著跟頭翻到天上去。

我和胖子大喜,這回十艘遊艇也該有了,趕緊用水毯把食人蚌中的人魚屍體細細裹了,抬入底艙妥善收好,回來的時候阮黑等人也從海底浮上,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第二輪收獲也自不小,明叔則想把食人蚌宰了刮去蚌肉,留下這「硨磲」的外殼帶回去。

我知道Shirley楊不想讓眾人輕易宰掉這千年生靈,便攔住明叔,把Shirley楊叫到船後,告訴眾人說,這老蚌活了這麼多年,不知經歷了多少海中的天翻地覆的巨變,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勸眾人把這千年老蚌放生,拋回大海,咱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它既已經交出了殼中珍寶,還是對它網開一面為好,而且這次撈上來的青頭極多,也不單缺這個而白幹,莫要壞了它的性命,咱們這次出海取了不少南海秘書室,但同時又損了天地造化的靈氣,所以得手底下留點餘地,別把事做絕了,免得回去時出什麼意外。

Shirley楊非常贊同,只有胖子和明叔不太情願,拜過漁玉了,這東西豈有再送回去之理?胖子想了一個損招,抄起明叔的龍弧刃,在蚌殼上刻了幾行字,注明了所有權,刻道:「摸金校尉兼蛋民王凱旋帶眾手下到此一遊,我們站得高看得遠,胸懷祖國放眼世界,如今要趕時間奔赴美利堅紮款,故暫進留下食人蚌在此,等待世界革命成功之後再來撈回去換錢,誰要是敢不經我們允許就擅自捕撈此蚌,必定天打雷辟,在海上死無葬身之地,以下年、月、日。」這才把早已奄奄一息的大蚌吊起來投入水中,任它自去尋找生路,食人蚌失了靈珠,如同掉光了毛的鳳凰,在別蚌刀底撿到了條性命,灰溜溜地遁水而去。

然後眾人打點采蛋的收獲,共在海底彩得月光明珠三十有二,並一具人魚頷珠的玉體,一口石鏡古棺,在底艙裏稍作展示,便映得滿堂生輝,精光燦爛,使人宛如至身水晶龍宮,但大夥不敢仔細賞玩,趕緊都藏納起來,一是怕離開海底環境使這些珍寶失了精氣,二是艙內寶氣沖天,無一不是海之精魄,我們擔心會若得海底鯨鯢魚龍舍命來奪,欺山莫欺水,海裏的東西盡量別去招惹。

此時天盡黃昏,明叔去駕駛艙監控海面動靜,其餘的人在艙內吃飯,船老大阮黑和他的兩個徒弟都累得脫了力,但阮黑表示他們職業蛋民身子骨都是屬魚性的,在水下久了也能吃得住,歇得一歇等吃過晚飯,趁著浪湧不大,還可以再下去采蛋,這兩趟只不過拔盡了最大鐵樹周圍的大螺,海底森林裏象這種老樹尚有許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今這世上的南珠資源早在清代便已盡枯竭,這最後地海底定期既然讓咱們趕上了,就不能不撈個痛快。

我聽得暗暗心驚,以前認為同樣是憑手藝賭上性命吃飯的蛋民,和摸金校尉差不多,現在我總算知道了,看阮黑的意思不采盡了南珠誓不罷休,把命丟了也不在乎,原來蛋人和摸金校尉的區別就在於一個「貪」字。

摸金校尉求財取利雖是鋌而走險,可也有雞鳴燈死不摸金,以及三取三不取的鐵則,實際上那不是因為什麼尊重墓主亡靈,而是盡力不讓自己變得太貪婪,古今盜墓掘塚敗事者極多,有多少盜墓賊就為了這個「貪」字而送了性命?非是智不足,亦非技不能勝,唯「利」昏其心,貪婪之心,是天禍機之所伏,乃事敗命喪之根由,摸金摸到適可而止,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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