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的臉色立即變了,猛地把酒碗摔在了桌子上「那是戰爭!戰場上流血犧牲那是很正常的!老郎難道這你還不明白嗎?是巧合!何況那年大林二十九,小飛只有二十八」老夫子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突然的變化,嚇得我們三個孩子目瞪口呆,聽不懂祖父和老夫子話中含義,不知道老夫子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也不敢問,只能靜靜地躲在一旁看著,我們實在不明白老夫子和祖父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他們對那個什麼龍脈忌諱莫深。
祖父回頭看了看縮在牆邊的我們,又歎了口氣「老古,你這是幹什麼,把孩子都嚇壞了!」
老夫子也望了一眼我們三個,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幹了一碗,然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屋裏的氣氛沉寂了下來,祖父和老夫子都不說話,悶頭大口地喝酒,一直喝到大半夜,酩酊大醉,安頓好老夫子後,我和才子搖晃著把祖父扶回了家,整晚祖父都在叫著父親的名字,還有什麼龍脈。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龍脈………也是我離開家鄉前唯一一次聽到,那以後無論是祖父還是老夫子再沒有提起過.我沒想到多年以後,我的命運、才子的命運居然與這神秘的龍脈緊緊地聯系到了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磨難。
後來老夫子講給我一些有關鬼的事情和李旺被鬼上身的原因:
鬼魂實際上分為三等:魂、遊、鬼,其中魂、遊都是較為低等的魂靈,遊則比魂要高上一等;因為種種原因滯留陽世,卻沒什麼意識,記不得生前經歷,是不能靠近陽氣重的地方;而鬼則不一樣了,吸收了大量的陰氣後凝聚成精,不僅能夠想起以生前事,還可以施展一些異能。
蛇本性極陰,喜愛居住在陰冷潮濕的洞穴,而那條烏蛇一定是在埋葬那鬼的屍體的墓穴裏居住了很久,時間一長蛇便沾染了鬼魂的陰氣;大山裏人煙稀少,在平日鬼魂萬萬不敢到人氣旺盛的村莊裏來,只是好巧不巧被李旺遇到又吃到肚子裏,借著李旺體內的鬼氣這才能上了李旺的身,初時的陣魂劍和黑狗血沒有擊中要害,只能傷了她,多虧我了的童子尿,這類至陽剛之物,正是陰魂的克星,趁她重傷時才把她趕出了李旺的身體。
我對老夫子驅鬼的法子產生了興趣,央求著老夫子教我,卻沒有得逞,老夫子對此忌諱很深。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鬼』,從那以後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鬼並非無所不能,只是世人大多沒有親眼見過,以訛傳訛,將鬼魂過於虛幻了。
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一晃又過去了一年。
十二歲的時候,我和雲妮出了村子到縣城上了初中;而才子這時候初中也已經畢業,說什麼也不上學了,說是要留在家裏照顧祖父。
雲妮還是像條尾巴一樣,每天都跟在我的身邊,不過在外上學便發現了有條小尾巴的好處,有人給我打飯、有人給我洗衣服,還有人替我寫作業。
這時候的雲妮已經出落得很是漂亮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一樣素潔,惹人喜愛。小尾巴開始像孔雀開屏一樣吸引了很多的注意,我屬於神經粗大類型的,從小到大對著雲妮竟沒有發現她的變化,在我眼裏她仍舊是我的小尾巴。
初二以後,就會有一些發育過早的男生給雲妮傳紙條、送情書,無論是什麼,雲妮全都交給我;無論是誰,我也是統統一頓海扁胖揍,沒多久就再沒人敢騷擾雲妮了。
我和雲妮一起上了高中,我們村子裏的孩子大都沒上過初中,能上高中的只有我和雲妮,雲妮依舊是我的尾巴,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雲妮成績很好,不過最後高考的時候她沒有參加,老夫子的年紀已經老了,雲妮必須要留在家裏照顧他;而我,一直向往做一名軍人,選擇了參軍。
因為我是烈士的後代,所以參軍是很容易的,原本才子也可以參軍,不過他說他是大哥,兩個人總要有一個留在家裏照應著,才子留在了家鄉照顧年邁的祖父。
送我的那天,祖父和老夫子站在遠處遠遠地觀望著我,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從知道我要走的那天開始,在祖父的眼睛裏我能看到的是深深的不舍和濃濃的擔憂,雖然祖父沒有說, 我也知道祖父在失去兒子以後,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這我這個孫子;濃烈的親情刺得我鼻子發酸,強忍住流淚的沖動去和雲妮、才子告別。
雲妮哭著抽棄地要我別忘了她,我笑著安慰她說「傻丫頭,我可是被你看了個清楚,哪能說忘就忘呢。」一句話把雲妮說的破涕為笑,小臉也變得通紅,我第一次發現,雲妮長大了,原來長大了的雲妮是這麼漂亮……….
才子依舊是大咧咧,二十三歲的才子早已經是一個大小夥子了,足有一米九的個頭,五大三粗,和他比起來我就過於瘦弱了,不過動起手來,他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才子照我胸口狠勁地錘了一拳「小狼,好好幹,混出個人樣來!你小子准定能有出息!老爺子你就放心吧,有我照顧著,別掛記家裏!。」
我回手給了他一拳,把他沖了個趔斜,呲牙叫疼「你也差不多該找個媳婦了,等我回來可要抱上侄子!」深深地望了一眼送行的祖父、老夫子,轉身沖上了客車,在車子開動的刹那,不爭氣的淚水便湧了出來……..故鄉在淚眼摩挲中越來越模糊………
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邊防戰士,那一年我十九歲。
【005 任務】
一九九二年,二十四歲的我作為一名邊防戰士駐守在中、塔邊境的咯拉昆侖山餘脈哈爾裏克山下四號邊防站。下午接到上級的緊急通知:今夜有強烈的暴風雪,命令駐邊部隊迅速幫助附近的遊牧老鄉轉移。
「該死的鬼天氣說變就變,這雪來得太早了,比往年要早上將近一個半月」,我抱怨著,與副排長秦山匆匆跑向連部參加緊急任務布置會。抬頭看看天,上午還是晴空萬裏,過了中午,已經是陰雲密布,鵝毛大的雪片不是飄落,而是隨著極快速的風直接砸下來的,甚至有些冰雹的味道。
已經超過七級的西北風還有越刮越大的趨勢,在這種強風大雪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似乎颶風把空氣中的氧氣都刮走了似的,只能是使勁地縮著脖子,把嘴藏在衣領下,貪婪地呼吸著身體散發出的一絲熱氣。
這種大雪在我東北老家也遇到過,只是這麼大的風卻是非常少見的。
連部裏五個排的正、副排長以及連長、指導員全部都神情嚴肅地圍站在一張地圖前。
「二排長!」連長高聲喊道。
「到!」我挺胸敬了個軍禮簡短洪亮地應道。
連長是個山東大漢,三十多歲,是團裏出名的神槍手,也是我學習射擊的師傅,為人是很和藹可親的。平時大家總是拿連長濃厚的山東腔調開玩笑;不過此刻,沒有人再去注意連長由於焦急而有些變調的山東腔,所有人的心都記掛處在暴雪威脅下的老鄉和老鄉走失的羊群上剛才村長派人通知我們,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中,跑失了近三百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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