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現在就先談談你的夢吧。或許你也知道,夢境的一個基本作用就是延長睡眠。
我的夢顯然沒做到這點。阿夫塞說,把我弄醒的正是它們。
這只是表面現象。要不是有夢境,我們就會一直處於清醒的狀態:或許會為前一天擔心的事情絞盡腦汁,抑或覺得自己很容易受到傷害而四下查看確保自己的安全。但是,夢境能阻止這些情況的發生。由於人生需要夢境,它實際上成為了我們繼續生存的條件。
默克蕾博,但我的夢境卻阻止我得到一晚上安逸的睡眠。
嗯,是的,這種情況也會發生。我就快講到這一點了。但先讓我問你,你是不是經常做這樣的夢:你努力想去某個地方或做某件事情,但始終無法做到。盡管如此,你仍一味地嘗試,卻又一直失敗?
噢,是的。我想每個人的夢差不多都是這樣吧。我還記得有一個夢是我想找到走廊的出口,那條走廊很普通,曲曲折折,看不見別的人。我不斷地推開走廊兩側的房門,卻一無所獲。要麼門轉軸生鏽了,要麼開門的橫杆斷了,要麼門背後有東西抵著,諸如此類的。
而到了最後,你就醒了。
很顯然。
你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
我記不得了。
我來告訴你當時做了什麼。下次做這樣的夢時觀察一下,你會發現自己在做同樣的事情:你當時從地上爬起來,離開睡房,找到尿桶小便。
就這樣?沒什麼反常的。
當然不反常了。但你明白夢境的作用了嗎?你的膀胱已經滿得讓你很不舒服了。你的意識中有一部分希望起來去上廁所,但你的潛意識構造了這個夢境,給你一個最基本的信息:如果醒過來就得面臨一個難題,我得想辦法解決。這就阻止你醒過來,並因此延長睡眠。
但等到某個時候,我還是醒過來了。
正是如此。在睡夢中解決問題的嘗試會暫時延緩你真正的需要,但最終想要小便的急迫感會戰勝睡眠,然後你就醒了。
那我做的噩夢呢?那些可怕的形象怎麼可能延長睡眠?
你知道舞台劇演員要戴面具嗎?
當然知道。他們必須得戴,否則當表演者的鼻口因為念了不符合自身事實的台詞而變藍時,就會轉移觀眾的注意力。
正是。夢境就像這樣的面具:它們掩蓋了事情的真相。你那個關於走廊的夢就是一個例子。你的意識進行自我欺騙,讓你以為沒有想小便的願望。它捏造出一個故事,讓你以為自己在尋找一扇有出口的門,而不是單純地躺在那裏休息。同樣,你做的噩夢也是面具。這些夢境以意識認為更容易處理的形式,間接代表了在現實中困擾你的難題。夢境似乎可怕,但還是我先前說過的那句話它們只是在試圖延長睡眠。無論夢境有多可怕,在這些形象背後真正讓你寢食難安的,是你的意識認為更加棘手並因此拒絕直接面對的問題。我們必須把面具揭開,阿夫塞,才能看清夢境的真實面孔。
弗拉圖勒爾省的天空中陽光燦爛,白雲輕飄。娜娃托坐在海邊一根斷裂的樹枝上,膝頭擺著的木板上放著一張皮革畫。她正在描繪岩壁從石塊向藍色材料的轉化。
嘉瑞爾斯走到離她二十步的地方。以他們的交情來衡量,十步才是正常的地盤距離。多出來的距離往往暗示著接近某人時的猶豫不決。
娜娃托看見他過來了。只要有可能,人總是盡量在到達之前就被對方看見。
你好,娜娃托,他說,我有沒有打攪你?
你好,嘉瑞爾斯。看在上帝份上,哈哈特丹。走近些。
嘉瑞爾斯又向前走了幾步,滿臉尷尬地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娜娃托將繪圖炭筆放進飾帶上的小袋子裏。哦?
嗯。嘉瑞爾斯長長的鼻口向下沖著她說,你現在已經三十六千日大了。
娜娃托磕了磕牙,說:哎,我這把老骨頭也感覺到了。
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嘉瑞爾斯說。他停頓了一下,說,實際上我們深交已經十八千日了。他又頓了一下,整整一年①。
【①一年:上帝之臉圍繞太陽公轉一周的時間,大約相當於18310~18335個昆特格利歐日。昆特格利歐女性在每成長一年的年末都會到發情期。】
是的。娜娃托說。
現在你已經兩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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