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動,實際上文銘也不是喊給附近這些人聽的,便在他話音落時,遠處幾個穿著jǐng服的人罵罵咧咧向這邊走來。
那幾人雖然穿著jǐng服,卻全無威嚴,蓋因他們的jǐng服早已十分破舊,而且很久沒有洗了。幾個人過來後問了文銘幾句,然後便一邊抱怨一邊用帶過來的鐵鍬挖了起來,很快便挖出了一具散發著惡臭的女屍。用大塑料布將女屍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幾個人便抬著女屍向小鎮外走去。
鎮zhèng fǔ幾乎把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安排在了防疫上,那具女屍很快就會被那些專業人士處理掉,這其實也是死了那麼多人卻沒有爆發疫情的最大原因。
目送那些人遠去,文銘也不再在那裏翻找,而是另換了一個地方。
很快到了傍晚,廢墟旁的那些小帳蓬前面開始升起一道道青煙,越來越多的人升火做起了飯。大多數人用的都是簡單砌起來的灶台,少部分人用的是保存完好的爐子,至於煤氣和電磁爐,那已經是只存於四個月前的東西了。
值得慶幸的是,山東是產糧大省,小鎮也是個農業鎮,所以雖然動蕩了四個月,在zhèng fǔ的調度下,卻還沒有出現一例餓死人的事件。
文銘也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裏,架鍋淘米,引火煮粥。與別人不同的是,他既沒砌灶台也沒用爐子,而是只做了個簡單的支架把鍋架在了火上,乍一看倒有些野外生存的架勢,事實上這些也正是他從一本關於野外生存的書上學的。
帳蓬本來就小,中間一升火,他就只能坐在角落裏的地鋪上,拿著一根小棍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柴火。那些柴火全都有棱有角,明顯是從一些家具上拆下來的。
正撥弄著,文銘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下午找到的那條項鏈,立刻伸手從褲兜裏掏了出來。
外面的天光漸暗,帳蓬裏那些柴火的光芒卻是正亮,借著火光,他仔細端詳起那條項鏈來。
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以打發時間的心態看著,而後,那個金sè的小天平後面刻著的那個名字便出現在他眼中。
「劉樺。」
輕輕念出了聲,文銘知道這八成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了。
顯然,他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這說明他並不認識她。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就這樣因為一條項鏈有了一絲絲聯系,只不過,一個已經死了,一個還活著。
文銘忽然就有一種現實太過荒誕的感覺,因為他可以肯定,這個叫劉樺的女人確實存在過,並且以她自己的方式生活著,但是,他又實在無法想象她生前是什麼模樣,什麼xìng格,過著怎樣的生活。
只因為地球的一次顫抖,她所擁有的一切便離她而去,不僅僅是生命:她賦予她身邊的人、事、物特殊意義,比如她特別喜歡的一個枕頭,或者一把椅子,它們也因為她的存在而有意義,而當她死後,這些意義也隨之消失。
別人如此,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終有一天,自己也將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在死去的那一瞬間,宛如在一間保持著絕對寧靜實則早就腐朽了無數年的一間屋子裏輕輕吹了一口氣,屋裏所有的東西都將化為灰塵,重歸虛無。
這種感覺實在很不好,所以文銘這時候倒寧願相信人是有靈魂的,**死了,但是靈魂依然存在。然而學過唯物主義的都知道,靈魂是不可能脫離於**之外存在的……
如何才能讓自己死後依然有意義?就像是仍然活著,至少不能從**和靈魂兩種意義上都徹底死了。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讓很多人記住自己!讓很多人就像念叨那些偉人或者jiān臣的名字一樣,時不時地也念叨一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個個被念叨的時刻,便是自己生命的延續!
興許正是這個原因,文銘最終選擇了現在的職業,不過,自打這場災難開始,他已經暫時離職四個月了。
就在這時,「哧、哧」的聲音將文銘從思索中拉回了現實,鍋裏的粥已經溢了出來,滴進了下面的柴火裏。
文銘急忙將手裏的東西扔下,去對付那鍋似乎要造反的粥,小鎮上已經有領導說過,在當前的態勢下浪費糧食簡直就是犯罪,文銘很認同這一點。
很快,文銘開始享用今天的晚餐,雖然只有一點鹹菜,就著粥吃卻是特別香。
便在他吃第二碗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外面似乎有哭喊聲,微微搖了搖頭,他就繼續埋頭吃飯。雖然距災難開始已經四個月了,但是依然有很多人接受不了這種現實,每到夜間必然有人嚶嚶哭泣,哭到傷心處便是哭天嗆地,倍添淒涼。而如今,他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第二碗飯吃了半碗時,文銘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好像在哭聲中聽到了罵聲!以往有人哭時,最多是有人勸,但從沒有人罵。
皺了皺眉,文銘放下碗鑽出帳蓬。
入眼處,只見不遠處帳蓬前的爐子被一個身影一腳蹬倒,也不理坐在地上哭喊的那個老太太,直接帶著人揚長而去。
在昏暗的光線下細看,那卻是四個年輕人,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卻能看出他們動作極是張揚。
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小鎮根本談不上什麼治安,那些地痞、流氓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更是如魚得水。文銘向來不恥他們的那種行徑,自然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一彎腰便要鑽回帳蓬。
「站住!」那四個地痞中已經有人看到了文銘,便遙遙地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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