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在侍衛的幫助下穿起衣服,他笑著說:
不會的,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但判斷力也有失誤的時候,如果我為了某種原因比如說為妻子的祖國複仇?
總統有些不快,冷漠地說:我同科威特兄弟沒有任何仇恨。
皇甫林尖利地冷笑一聲:
恐怕未必!死於天花的十二萬個科威特亡靈恐怕不會認錯人的!
薩拉米打了個寒顫,目光陰狠地看著皇甫林。機靈的侍衛們聽不懂兩人的英語對話,但從他們的神色看出了敵意,他們立即作好戒備。皇甫林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
很可惜,你臉上的斑痕瞞不過一個醫生的眼睛,那是美容師人為加上的。你並沒有患天花,你在去科威特前已經注射過天花疫苗,也就是為全體伊拉克人(庫爾德人除外)注射的所謂漢塔疫苗。你不會冒險染上天花,雖然那樣表演會更為逼真,因為你的命很值錢,比十二萬條科威特生命值錢。所以,你並不是阿齊慈拋出的誘餌,你是一場種族滅絕戰爭的策劃人兼操刀手!總統先生,你的戲演得不夠逼真。如果你十年來一直是阿齊慈的傀儡,你會在一次僥幸勝利後的第二天就如此高枕無憂嗎?我想阿齊慈倒可能是你拋出的替罪羊,或者我更相信他是甘願犧牲自己,演一場丟卒保車的苦肉計。丟卒保車、苦肉計,這些中國的典故你懂不懂?
薩拉米陰冷地沉默著,臉色陰晴不定。皇甫林痛快酣暢地罵下去:
看來,你小看了中國的江湖醫生,他們都是搗鬼的老祖宗,心狠手辣也絕不亞於你。你知道我剛才為你注射了什麼?沒錯,是5647號潛能激活劑,只是劑量加大了十倍而已。兩天之後、最多三天之後,你就會象一只發情的公駱駝那樣亢奮,食欲亢進,性欲亢進,狂呼亂叫,血脈賁張,你的生命力會這樣狂暴地燃燒五六天,然後不可避免地逐漸熄滅,無論是現代醫學還是真主都救不了你。在你絕望地等死時,你會有充裕的時間去想一想那些科威特人和庫爾德人,他們滿身膿皰、高燒譫妄,掙紮著,最終有數萬人沒能逃脫死神阿慈賴爾的魔掌。想想吧,將心比心地想一想,你會死得安心一些。
罵完後他冷淡地說:我要走了,是去刑場還是牢房?
艾米娜和總統夫人談得十分投機,看見未婚夫和總統一塊兒出來,她跳起來撲向皇甫林的懷中:
你知道嗎?總統夫婦明天要為我們舉行婚禮。她幸福地低語著,按照伊斯蘭的風俗習慣,總統府外已開始搭婚禮帳蓬。我說父親剛去世,但夫人勸我,這樣幸福美滿的姻緣,首相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我真沒辦法拂逆她的好意,你說,該怎麼辦?
皇甫林微笑著:聽夫人的安排吧。首相在天之靈絕不會責怪你,只要你能得到幸福。
那麼,我就答應她?
答應吧。皇甫林笑道:按阿拉伯風俗,婚禮前我們不能見面了。晚安。
他徑自朝室外走去。兩名總統保鏢如影隨形地跟上他。艾米娜皺著眉頭看看總統,總統仍然笑容可掬,於是,艾米娜松開眉峰,回到夫人身旁,盡興談笑。
婚禮帳蓬幾乎象總統寢宮一樣高大,朝陽照著帳蓬上金碧輝煌的金銀錢紋飾,帳蓬外立著兩排燈柱,安著玲瓏剔透的中國式水晶宮燈。帳蓬內擺著幾排桌椅,堆滿了石榴、無花果蜜餞、酥糕、油炸丸子、紅燒火雞、蒸面粒等美味。歌舞班的人忘情地彈著豎琴,敲著大鼓和帶鈴手鼓,打著手鈸,一位風姿綽約的半裸舞女在帳蓬中央瘋狂地扭動,她的肚皮和一對豐滿的乳房都合著鼓點傳神地顫動著。
忽然帳蓬內響起了尖長的紮額拉達聲,所有婦女都用舌頭發出這種歡快的顫聲,艾米娜穿著白色的絲質婚禮服,頭上戴著杜瓦格頭箍和面紗,由隨侍女仆攙扶著出現在客廳。左邊的女仆們向四面八方拋撒著鹽粒,一邊高聲喊道:
熱愛先知的人祈求真主賜福於先知!
幸福的艾米娜邁著小步,來到帳蓬正前方,在蒙著綢幔的婚椅上坐下。女仆坐在她旁邊,攤開手中的絹帕,接受客人的禮物。禮物大多十分昂貴,有鑽戒、貓眼、緬甸寶石戒指,做工奇巧的埃及項鏈隨後,司儀大聲宣布新郎駕到。皇甫林穿著白色的阿拉伯式禮服,與護送的男客告別後,步履從容地走向婚椅。總統夫婦也來了,他們作為女方的家長坐在主席,笑容滿面地看著新郎,皇甫林在新娘面前略為佇立一會兒,伸手慢慢揭開她頭上那塊絲質頭巾。全帳蓬的人都屏息靜氣,連那些正在歌舞的舞女們也都把目光轉過來。
頭巾揭掉了,艾米娜滿面喜色,在帳蓬內柔和的光線中,臉上的疤痕似乎也不太明顯了。立時四面八方響起了歡呼聲和震耳欲聾的紮額拉達聲。歌女們的歌聲一浪高過一浪,肚皮舞娘也舞動得更加瘋狂。總統夫人親自帶著十幾位女客,用金鎊或金路易貼在肚皮舞娘的額頭。陪皇甫林的男客也擠進來,大把大把地撒著銀幣。歌女們大笑著撲過去撿拾。
直到午夜兩點,新人站起身,手攙著手,緩緩步下婚椅台階。在一波又一波震耳的紮額拉達聲中,他們向總統夫婦告別。總統夫婦慈祥地微笑著祝福他們:
孩子們,祝你們幸福快樂。
艾米娜同夫人吻別,轉身面對總統,微笑著問:
總統,什麼時候處死我們?
皇甫林吃了一驚,他本想度過新婚之夜後再告訴妻子真相,沒想到機靈的艾米娜已經猜到了。這個視死如歸的姑娘使他心生敬意,他笑著吻吻妻子,把她摟得更緊。
帳蓬內仍是一片喜慶的喧嘩聲。他們羨慕地看著親如家人的總統夫婦和皇甫林夫婦,絕對想不到艾米娜正在邀請死神。總統微笑地盯著他們,很久才平靜地說:
今天我要教會你們區別政治家和恐怖分子。政治家可以冷靜地把數千萬人送向死亡,但他們僅在極端必要時才殺人,決不會是一時沖動或為了泄憤。皇甫先生,我佩服你的勇氣,殺了你對伊拉克的國家利益也沒什麼好處。所以,我不會殺你的,即使幾天後我會死於你的注射也罷。去吧,和你的新婚妻子度過美妙的一晚,明天早上就回科威特去吧。
歡樂的客人們簇擁著新婚夫妻進入洞房,關閉了房門。夫妻兩個默然相對,他們本已抱著必死的決心,薩拉米這個決定反倒使他們有點惶然。艾米娜問清了情況,輕聲問:
你真的給他注射了致死劑量?他真的還會放我們走?
皇甫林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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